暖烫柔软的唇舌堵住她所有未说完的话,微微下滑的墨镜背后是一双波澜汹涌的湛蓝眼睛,明亮得像是海水在阳光下燃烧。浓烈的焰光只在眨眼睛便能将她的灵魂点燃,对视时几乎能产生战栗般的刺痛感。
然而紧接着,芙洛拉就发现那种刺痛感是因为对方正在咬她。
笨拙又不成章法的咬和吻,真跟猫科动物一样蛮横不讲理,恨不得恶狠狠捉住她的心脏,直接从胸腔里扯出来,再悬挂在他们紧贴纠缠的唇齿间。
一个吻便跳一次。一切都是他的才好。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五条悟,急促的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清爽淡香,还有刚才车上吃过的白桃水果糖味,侵袭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被迫后退一步,紧接着就被对方伸手搂回去,用手按在她后颈迫使她抬头,亲密无间地拥吻在一起,力气大到根本无法挣脱。
直到芙洛拉感觉连骨头都开始有些痛了,他还是不愿意松手,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距离还是太远。
好不容易分开半秒,她气息凌乱地开口,表情茫然:&ldo;是因为刚刚那个咒灵……&rdo;
&ldo;别说话!&rdo;他脸色通红,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戴在芙洛拉脸上,遮住她的所有视线,然后才掩耳盗铃般继续亲回去。
可是,术式的效果只会由咒力总量决定。
连她都觉得无所谓的影响,怎么会让五条悟……
&ldo;叮咣&rdo;
是电梯打开的声音。
她慌忙推开正黏着她嘴唇又咬又亲的猫猫头,转向声音来源。
隔着一整个走廊的糜艳红光,刚冲出来准备救场的夏油杰立刻抬起手,和一众跃跃欲试准备正义群殴的咒灵们紧急刹车。
芙洛拉:&ldo;……&rdo;
夏油杰先是看着他们呆愣两秒,停下脚步,然后又很快笑起来,歪头问:&ldo;所以传说中的色魔到底是哪个啊?&rdo;
欲与红
庵歌姬消息传来的那天,正好是五条悟从宫崎县出差回来的时候。
凌晨四点,他回到教师公寓,进门时顺手打开房间内的空调,没有开灯。冷气从徐徐运转的送风口蔓延出来,吹着他刚才脱下来随意挂在衣架上的制服外套。
贴身穿的黑色短袖衫已经被汗水弄湿,紧贴着身上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他扯下眼罩准备去洗个澡。
然后想起房间里的茉莉花,又折返回去拿水去浇了下。
白色的密集花朵已经盛开大半,散发着幽幽清香弥漫在房间里,和芙洛拉身上的味道很像。
大概是因为喜欢茉莉花,所以她一直都很爱用这个味道的洗发露。
放下浇水壶,五条悟随手捋了把有些潮热的头发,转身边脱衣服边走进浴室。
打开水阀,和温度适宜的水流一起浇灌下来的,还有猝不及防出现的通感画面。
他被迫感觉自己吻到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个人的嘴唇,又软,又温暖,仿佛一堆沾满阳光的花瓣。还有不知道是来自谁口中的清甜白桃水果糖味,正被舌头彼此搅动得不断化开,冒出粘稠又热烈的泡泡不断爆开在脑海里,浸得骨头缝里都是甜味。
以及熟悉的浅翠色眼睛,近在咫尺,清晰倒映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却又神情青涩许多的脸。
五条悟几乎惊愕得愣在原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到被面前的少女动作笨拙又生疏地吮过下唇才狼狈回神。
六眼的视野实在过于清晰,她离自己也实在太近。
那张曾经喊过他无数次&ldo;老师&rdo;的嘴唇,刚被不分轻重地咬过被亲过,此刻正嫣红得跟被揉出汁的玫瑰没有区别,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在和这个幻境里的五条悟接吻。
意识到这点后,五条悟便立刻强迫这具身体远离对方‐‐实在太困难了,只能勉强分开几公分而已。
晶莹的丝线牵连在他们的唇瓣之间。
他盯着那条拉长又断裂的银丝,思绪里还是茫然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要分出力气去死死按住另一个躁动不安的意识,对抗身体本能。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跟术式开久了差不多。舌尖还残留着温暖的甜味,勾出不知道究竟是属于谁的欲求不满。
一股不算陌生的生理冲动和心理上的介意感共同涌上来,连带着冲淋在身上的水都像是溅落在皮肤上的火花,撩拨起一阵又一阵的滚烫绮念,最后又全都升入他的胸口,拧出一个尖锐又扭曲的结。
为什么要亲这家伙?
她喜欢这个十年前的毛头小鬼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边又过去了多久?
他们还做过什么?
一阵清晰的尖刻怒火鼓动在他胸腔里,五条悟还没开口,听到芙洛拉同样有些茫然地说:&ldo;是因为刚才那个咒灵……&rdo;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打断的吻再度开始。
墨镜遮住了她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好像这样就映照不出那双苍蓝眼眸里的情绪,能够遮掩住到底是谁先主动选择了继续。
热水源源不断从花洒里流下来,沾湿他的头发和脸孔,一滴一滴滑过肤色冷白,肌肉紧绷的身躯。氤氲的蒸汽从内部逐渐覆盖住整个浴室,晕开窗外将明未明的深蓝天光。
一切都在黑暗里进行。
一切都在他的感官里蔓延。
他听到芙洛拉的细弱喘息声,像一只疲累到快要喘不上气的小鸟,脆弱美丽,让人充满食欲。
拨开那层淡粉色的凌乱长发,五条悟垂下视线,虹膜上的冰川透蓝化作一种粘稠凛冽的色彩,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