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墙里的青铜棺椁突然裂开道缝,溢出的黑气裹着腥甜的血味,
像有人在他喉咙里塞了把生锈的刀。
林七夜的刀砍在棺盖上,
震得虎口麻——棺盖上的图腾和铜匣上的一模一样,连裂痕都对得上。
"左青!"
他对着手机喊,海浪卷着黏液怪撞在他后背上,"铜匣!
快用铜匣!"
一道黑影从夜色里飞来,擦着林七夜的耳尖砸进青铜棺椁的裂缝。
月光下,铜匣上的守夜人图腾泛着血光,
和棺盖上的图腾重合的瞬间,海底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刮得林七夜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吴痕的铁棍捅穿最后一只黏液怪的脑袋,蛆虫喷了他满脸。
他抹了把脸,冲林七夜咧嘴笑,白牙上沾着绿脓:"成了?"
林七夜没说话。
他盯着逐渐退去的浪墙,青铜棺椁已经消失不见,海底的轰鸣也渐渐平息。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露出成片的守夜人白骨,
每根骨头上的蛊钉都在缓缓松动,钉子落地时,出"叮叮"的脆响,像有人在敲丧钟。
手机突然震动,安卿鱼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还能听见键盘敲击声:"林队,定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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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冢在在宁昌县乱葬岗底下,和这片海域是连着的!"
林七夜摸出最后一根烟,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着。
火星子映着脚边的守夜人白骨,白骨上还沾着没褪尽的黏液;
映着远处宁昌县翻涌的乌云,乌云里裹着狼嚎;
映着他紧的下颌,那里有道新添的血痕,是刚才被黏液怪指甲划的。
"吴痕。"
他把烟蒂按进沙里,烟蒂在沙里呲了两声,
"去乱葬岗。"
"还去?"
吴痕踢了脚地上的白骨,白骨"咔"地断成两截,
"刚在海里砍了半小时,现在又要跑?"
"陈老说过。"
林七夜转身往岸上走,刀鞘在腿侧磕出规律的声响,像在敲鼓点,
"守夜人最狠的刀"
"砍附在自己人身上的鬼。"
吴痕接完这句话,抄起铁棍跟上,铁棍上的红布还在冒烟,
"走,砍鬼去。"
海风卷着腥味掠过沙滩,守夜人的白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铺了层碎银。
林七夜摸了摸腰间的铜匣,上面还留着左青掌心的温度,有点烫。
他抬头看天,月亮正往城隍像头顶爬,像枚浸在血里的硬币,把云都染成了暗红色。
浪声、风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像根绷紧的弦,
在七月十四的夜里,"铮"地弹向乱葬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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