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不幸染上了也是有可能的。
作为一名医生,姜际看到病人第一反应是诊断,第二反应是治疗,诊断如今做不明确,治疗方案也确定不下来。
毕竟她也未必是真的染上了病毒,也可能是着凉感冒,或者呼吸道消化道感染,还有其他病症导致的并发症,可能性很多很多,现在没有血检没有诊断设备,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唯一的方法也只是保守治疗。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层,大家在同一个室内环境中,没有任何隔离保护措施的情况下,面对面聊了那么久。
夏忆如果感染了,他们又真的能跑掉吗?
姜际半晌没有说话。
好几层复杂的情绪重重叠叠一起涌上来,心里如同油煎火烹,难受得不行。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这个病毒,大家谁都跑不掉,能活几天是几天,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如果不是这个病毒就更没必要说了,无非是徒增烦恼。
夏忆本就烧得浑浑噩噩,哪里知道姜际脑子里这么多弯绕,从对方手里顺利拿到药物清单,就着水就囫囵咽了下去。
她也知道吃药之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可拿药拿水那一趟,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实在不想去了,凑合先这么着吧。
这一觉又睡得天昏地暗。
夏忆做了很多很多的梦,大片大片的血迹污染了她整个梦境,铺天盖地的血红色,沾染在汽车座椅上,安全气囊上,卧室里,沙发上,马桶上,她的浴袍带上…
如定格动画般,一帧一帧地在面前闪过,从她第一次见到血迹的那场车祸开始,到公寓里的十七次入室,再到停车场窗前的赵席…十九帧,一帧都没有错过。
在第十九帧彻底播放完毕后,画面中血红色毫无征兆地,变成了诡异的碧绿色。
夏忆胃部一阵紧缩,睡梦中干呕着。
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她一阵梦,一阵醒,浑浑噩噩地,完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隐隐听到有人声响在耳边,很轻很轻。
“吃点东西吧。”
夏忆习飞速将手探入枕下,猛地挥出匕首!
可惜她的病得太重,手腕上没有一点力气,轻而易举地便被人格挡住。
“你个没良心的。”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对方将匕首轻轻取下来,放回到枕下顺手的角度,又将她手放回被褥中,掖了掖被角。
过了一会,一只手探到她眼皮上,翻起来看了看。
再过了一会,一只勺子探到唇边。
夏忆的鼻子嗅不到味道,但唇齿间的触感本能地告诉她,这是食物,是鳗鱼…粥?
她分辨不出来,只是梦境隐隐换了一个,场景快速跳跃到湖边,她坐在忆夏餐厅阁楼的沙发上,看和碧蓝如洗的湖水,嗦溜着鳗鱼面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