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赫世虞身上起来,从果盘中拿了两颗葡萄,不多不少。
“七皇子,你想吃葡萄吗?”时银走到赫单尘面前,因为背对着赫世虞,所以神情上稍有放松,露出了些许在他面前没有的娇憨来。
可是赫单尘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地上,他既没有看着时银,也没有看着葡萄,唇瓣紧抿。
“是不想吃吗?”时银掂了掂手上的葡萄,见他不回,又一副为难的模样回头看向了赫世虞,“陛下”。
无人应答。
好好好。时银深呼吸,这一个两个都这么会装是吧。
时银举起葡萄,就要递到赫单尘嘴边,就在这时,脑中却一阵晕眩,他先是身体一颤,然后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一片。
葡萄滚落到了赫单尘的脚边。
“尘儿,为何不搀扶着些?”赫世虞看了一眼倒地的时银,眼神中并无几分心疼。随即他将审视的视线投在了赫单尘的身上。
“儿臣惶恐。”赫单尘跪在地上,视线落在了身前的葡萄上,外皮呈深紫色,果肉饱满,果香透过果皮飘至鼻边,因为坠地又多了一分糜烂的气味。
“儿臣自幼体弱多病,反应也比常人慢上些许。所以没能接住时妃娘娘,还望父皇恕罪。”
赫世虞掀起眼帘淡淡看着赫单尘,“是吗?”
他在辨别这话的真假。
“起来吧,身体痊愈的如何了?你不会怪父皇对你下手太重吧?”说着问候的话语,但他眼中却丝毫不见怜悯。
“父皇将儿臣从牢狱之中救出,儿臣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而且是儿臣先坏了父皇定下的规矩,父皇教训的对。”
赫单尘没有起身,他仍旧跪在地上,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
时银倒在地上,缠着绷带的手就刚好落在了赫单尘的身前。
那一抹纯白在余光中实在是惹眼的很。
只有赫单尘知道,这一抹纯白之下藏着怎样触目惊心的艳色,
“嗯。”赫世虞像是收起了疑心,对于之前在冷官有关两人的传闻,他不可能当作不知,“退下吧。让陈立叫太医来给爱妃瞧瞧。”
他的眼神落在时银身上,单薄无情,只有欲望。
“好。”赫单尘起身,低下头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他假装无意地看了时银一眼,瞧见了他微颤的睫翼。
“七皇子。”拐角处,赫单尘被人叫住,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
两人隔着一道墙,谁都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岑将军怕不是找错了人。”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叫七皇子的人吗?”岑覃生挑眉,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所以,岑将军有何贵干?”赫单尘背靠在墙上,身上丝毫不见方才的局促与不安。
“我以为七皇子如此聪明的人,应该懂得避嫌和养精蓄锐的道理。”岑覃生若有所指地说道:“在这种时候,和皇上的人纠缠不清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是武将,听力自然是比寻常人要好些的。
“那岑将军自己呢?可以做到吗?”赫单尘唇边勾勒出一抹浅笑,“从第一次见面,岑将军似乎就对我的眼睛很感兴趣,是想起了什么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