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瑜指尖轻触了?下刀尖,一颗饱满的血珠从指腹钻出来,摇摇欲坠。
疼痛来得很慢,她把手指放进嘴里,舔掉血珠,那股皮肤被破开的痛意才姗姗来迟。
孟怀瑜眼睫半垂,空洞洞的眸子望着皇后很久,然后缓慢地弯腰,将她凌乱的遮盖面容的发丝撩开。
皇后同母亲的年?纪相差无几,近四十岁的女人,眼角已生出了?不少纹路,纵然保养得再好也能看出属于这个年?纪疲态,更何况,她小?产过三次,身体的损伤,是多少昂贵的药材也补不回来的。
她指尖顺着脸颊滑向领口,停留在纤细的脖子里打转。
“真好看啊,怪不得他们?都喜欢掐我的脖子。”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安静。
皇后呼吸绵长,睡得深沉,即使孟怀瑜真的用了?几分力?气,她也没醒来。
孟怀瑜偏了?偏头,看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觉得恶心又无趣。
若是小?姑娘在就?好了?。
热闹温暖。
如同悬挂在天?上的太阳。
她把刀架在皇后纤细的脖子里,没有丝毫犹豫,死死地往下压,猩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裂缝里涌出,喷了?她一脸,炽热又黏稠。
巨大的疼痛终于把皇后惊醒,她猛地瞪大眼睛,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张血红且惊悚的脸。
“呵,咔……”
她想说话,但喉咙已然被割断大半,呼哧呼哧的只有源源不断的血从嘴巴里涌出来,用尽力?气抬起手好不容易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却因为失力?而毫无作用。
孟怀瑜瞧见她醒了?,忽然欣喜地笑了?起来。
她弯起眼尾,月牙般的眼眸里满是对此的热忱:“你?醒了?,我很高兴。”
皇后眼睛瞪得极大,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张着嘴表情狰狞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绝望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少女穿着她的衣裙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孟怀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想说什么?”她停顿了?下,嘴角的笑意越发大,“哦,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杀你?吧,其实很简单呀。”
她笑眼弯弯的俯身,嘴巴贴着她的耳朵,吐气如兰:“因为你?太不听话了?。”
这是方才皇后光明?正大地对着孟怀瑜说的冷嘲热讽,现在她一模一样的还给她。
喉咙里涌出的血实在太多了?,皇后急促地呼吸着,抓着孟怀瑜的手微微带着些力?气,她想说话,求生的意志让她急切地想说话。
孟怀瑜冷漠地看着她为了?求生而展现出的卑微,狼狈,低贱……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会有这一天??”她神色渐渐冷下来,那抹忽然升起的喜悦像是湖面的明?月,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便?化为了?烟消云散。
皇后的瞳孔不断扩大散开,她在那漆黑又巨大的瞳孔里看见了?悬梁自尽的孟母,一条白绫,粗长的横梁,随风而动的母亲。
烛火摇晃间,又变成了?千疮百孔的孟父,满是破洞的草席,钻来游去的蛆虫,腐烂的只剩半个身子的父亲。
孟怀瑜扯起唇,一字一句道:“下辈子记得要斩草除根。”
她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往下压,刀刃似乎碰到了?骨头,她便?又换了?方式,像是切割物体般,将骨头硬生生地磨断,直到后颈的最?后一层皮肤也彻底断开。
一颗与身体分离的脑袋在她的手中诞生。
她抓住脑袋上的头发,把这颗脑袋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皇后死前的痛苦和惊恐被完美地停留。
孟怀瑜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看,最?美丽的艺术品。
是要被放在皇位上展览的。
她要把这颗脑袋带到爹娘的坟前,让他们?也瞧瞧。
想至此,她拿起薄毯将脑袋草草地裹起来,随后又去衣柜里找了件宽大的斗篷,临走前才想起来还要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皇后还未就?寝,定?然也未洗漱,内室没有可以供她清洗的水。
她目光转了?一圈看向了?桌上的茶壶,一壶水加上无数的衣料堪堪把脸上的血洗干净。
然而这时?,她困倦地打起了?哈欠。
——
“要是怀瑜这个时?候在杀皇后,报仇雪恨,我现在过去岂不是坏事?。”孟萝时?抱着沙发上的靠枕,头摇得似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去。”
谢期坐在单人沙发里,
垂眸望着手机屏幕,聊天?软件的提醒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不见为净的暗灭屏幕,抬头看向全身都在抗拒的孟萝时?:“你?告诉孟怀瑜具体的出逃计划了?吗?”
孟萝时?诚实地摇了?摇头。
“按最?开始定?好的计划,你?找到皇后并离开古代世界,留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让孟怀瑜亲手斩杀皇后报仇,然后你?再进入古代世界占据她的身体出逃。”
谢期缓慢地转着手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如此一来,京州局势将泾渭分明?,宗辉皇帝病重,皇后死亡,祁乾继承大统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猜既不知道出逃路线也不知道接应点的孟怀瑜,是趁热打铁继续杀人彻底毁了?皇室,还是偃旗息鼓出逃?”
孟萝时?屈起膝盖,下巴靠着抱枕,按他的思路想了?片刻,坦诚道:“趁热打铁。”
怀瑜的救生欲靠着充斥在心底日日夜夜的仇恨支撑,杀了?帝后毁了?皇室,搅的京州宛若地狱,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