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女已走近,站于她身前,两眉紧蹙,眉心让她皱成了一道深沟,“来报之人不知吴公公是去哪个宫殿,外面快到宵禁的时辰了,我也不能出去,大张旗鼓找吴公公。”
“姑姑担心是来我们宫里?”佩梅听明白了她的话。
丁女冷冷的看着她。
要不太孙凭何又入始央宫?
有人拿她献了媚罢了。
太子的儿子,哼。
“不会的姑姑,”佩梅先是否了姑姑的担心,见姑姑眼里泛起了怒意,似是对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嫌她软弱之意,她又摇了头,再道:“不会的姑姑。”
“你为何这般信他?”
“姑姑,梅娘嫁他,是怜他,也是惜他,惜他,是惺惺相惜之意。”是两个读过同样的书,同样聪明才智相当的人彼此的赏识、共鸣、同情、怜惜。
她给了诩儿这些,诩儿也给了身为女子的她这些。
丁女闻言,又觉自己愤怒过了头,自觉她对太孙又太不敬了。
可日夜面对一个如此聪敏自强的小娘子,谁又不心疼?
难怪娘娘生前对这个小孙妃如此器重。
娘娘欢喜的人,她也欢喜。
且她还小,喊她姑姑的时候,当真是喊着自家的姑姑那般真挚真诚。
她还是个孩子。
“且看。”丁女冷硬的转回了态度,不再言语,转身匆匆又走了出去。
宵禁快到了,她不能出去打听消息,但她得守着宫门,吴英要是要进这道宫里,那先得从她的尸体上迈过去。
她是皇后的女使,是娘娘的留在这世间的遗物,她再不济,她的死也会多拦吴英一时。
丁女去了,佩梅看着黑暗的小殿门,久久没有落坐。
许久后,她抬袖拦嘴,小小地菀尔笑了一记,心中坦荡无比。
姑姑的担心不会成行的。
她虽不知天高地厚,可看诩儿,她不会看错。
她曾见过诩儿心里最黑暗的地方,她见过的,那个黑暗的地方里,对她唯有爱恋与歉意。
佩梅安心地坐下,很快就进入了清理账薄的思绪当中,等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脸带清洌,脸上还有点别扭之意的姑姑。
丁女冷冰冰道:“去别的宫了,离我们不远,我听到那边的声音了,好像是杀了人。”
佩梅想了想,偏过小头,朝姑姑道:“应是前两天打诩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