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深难受地蜷缩起了身体,忍不住迷迷糊糊地想,他都这么难受了,为什么还要抱着他赶路折磨他,不如把他放下来。
但抱着他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一路往上,虽然步伐已经有点虚浮,但始终稳稳地抱着他。
那个人的声音夹杂着从胸腔发出的嘶哑喘息,却意外的耳熟:
“深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可是真的好疼,他一点都不想坚持了,他只想睡觉。
庭深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泣音。
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但还是死死地抱着那人的脖子,小声道:
【哥哥……我好疼……】
“哥哥……我好疼……”
庭深无意识地跟着梦里的自己呢喃出声,一下子被自己的梦话惊醒了。
他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分清梦境和现实,就听见身边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起身的声音,身旁的睡袋被拉开,黑猫紧张的声音响起:
“深深,你怎么了?是哪里疼?”
在听到声音的下一秒,黑猫的脸就出现在了庭深的面前。
庭深愣愣地看着对方,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从梦中惊醒了,他张了张嘴:
“我……没事。”
但黑猫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低头拉开了睡袋拉链,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庭深。
在黑猫的目光下,庭深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无所适从”,他不自在地用原本就因为噩梦而颤抖着裹住自己的小触手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试图含混过自己被噩梦吓醒这件丢脸的事情:
“我真的没事,你去睡觉吧,明天我还要吃饭的。”
黑猫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耐心地俯身擦掉庭深额头因为噩梦而渗出的冷汗,无比顺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管是哪里不舒服都要和我说,知道了吗?”
庭深更加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躲开了黑猫的下一个抚摸。
又来了,黑猫这种奇怪的眼神,还有心口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原本是一点事都没有的,但只要一对上黑猫这样的眼神就会忍不住开始委屈,庭深抿了抿唇,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头去看黑猫,开口道:
“我做噩梦了……”
不对,不对不对,他怎么可以把自己被噩梦吓醒这件事说给黑猫听。
庭深刚说出口就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原地撤回。
就在庭深皱着眉懊悔的时候,一张柔软的毯子突然就盖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正裹着本体的触手愣住了,庭深也愣住了,一起抬头去看黑猫,只见黑猫无比自然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又替他裹了裹毯子,才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梦呢?可以和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