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红绣应了一声便闭目养神。才一条街的功夫,不多时马车已经停在了商府门前。
门房往常对待红绣是殷勤的很,远远的瞧见她的马车定然会派人预备轿子的,可自从商少行交权之后,他们对待红绣的态度便少了许多热情。
红绣原也是理解的,毕竟见风使舵这种事并非罕见。
可今日,红绣踩着踏脚的红漆木凳子下了马车,却没见本该预备好的轿子。
梅妆上走到门前,甩着帕子道:“红绣姑娘回了,才刚我吩咐预备的轿子呢?”
门房的四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听了梅妆的话宛若没听到一般,翻着白眼继续蹲着嗑瓜子的嗑瓜子,吸烟袋的吸烟袋。
梅妆气不过,一跺脚:“说你们呢耳朵里头塞了鸟屎不成”
“嘿梅妆姑娘这么说话可不对了。”其中一人抱着肩膀,轻蔑的望着她道:“咱们是商府的门房,又不是专门伺候诸葛姑娘的下人,这轿诸葛姑娘要坐,还是得去请刘妈批,上头管事吩咐下来了我们才敢预备。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听主子的令,府里的规矩还要守的不是?”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梅妆叉着腰怒道。
那人翻了个白眼,也不理梅妆转身继续去唠闲嗑了。
梅妆气结的回身,“小姐,您看怎么办他们各个见风使舵,现在三少爷不掌事了,他们就欺负咱们要不咱们搬走算了”
丹烟一瞪眼,“梅妆,说什么混话咱们小姐自有主意”
下人们态度的转变,红绣这些日是早就体会出来的,只不过想不到他们竟然表现的如此直接。若是上头没有人吩咐,恐怕门房的这些下人也不敢如此。商二老爷忙着他那批“大买卖”没心思管府里头的事,显而易见,此事定然是商金氏为了外甥女报仇呢。
红绣嘲讽一笑,提着素白的襦裙向前走了一步。
门房几人早知道未来的三少奶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如今近距离一瞧,果真是肤赛初雪,乌发鸦青,唇红齿白,气质淡雅,一颦一笑之间数不尽的万种风情,几人当下都有些直眼。
可谁知道,这样一个笑意盈盈的大美人,脸上的笑容居然突然变戏法似的突然一凝,眸光中闪过锐利之色,红唇轻启,声音不大,但气势凌人的道:“跪下”
门房几人吓的一哆嗦,红绣毕竟是主子,叫他们跪他们哪能不跪。府门前当下跪了一排。
别以为你的小动作老娘不知道
别以为你的小动作老娘不知道
一阵风吹来,垂落了树梢的雪花,也吹拂红绣鬓边的长发,她背着手吩咐道:
“这四人尊卑不分,目无长上,丹烟,梅妆,给我掌嘴”
“是,小姐。”
主子旁日待人亲厚,今日肯定是被气的不轻才会让她们动手。梅妆和丹烟如此想着,已经一同上前,给了这四个门房一人两个嘴巴。门口争执声一响起,便有许多下人都赶来瞧热闹,见从来都温和待人的红绣姑娘动了怒,下人们不敢做声,仅是安静的围观。
堂堂七尺男儿,被弱生生两个丫鬟掌嘴,虽说没有多疼,可让这么多人看着他们颜面何存?刚才与梅妆斗嘴的那人最是愤愤不平,狠狠的一把推开了梅妆。
“哎呀”梅妆想不到他一个下人,主子要掌他嘴他还敢还手,脚下不稳被推倒在地。正好磕在尾椎骨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痛呼出声。
“梅妆”
丹烟忙去扶她,怒斥道:“大胆主子教训你两下,你竟然敢还手”
“我于勇堂堂男儿,凭什么被女流之辈掌嘴再说诸葛姑娘只不过寄居在商府罢了,顶多算个客,凭什么打我们商府的人我不服”
他这话一说,连周围众人都帮他捏了把汗。
一个门房敢如此嚣张,背后指定有人撑腰。红绣不怒反笑,“不服?”
于勇瞪着眼睛:“就是不服”
“很好。”红绣一甩斗篷,冲着看热闹的几个家丁道:“你们几个,把他绑起来家法伺候”
家丁面面相觑,可见心中也同样有于勇那样的想法。
红绣一瞪眼,“你们也分不出谁是主子了?”
众人心里一惊,不敢在怠慢,忙领命去了,不多时便将条凳和板子都拿来,把于勇架了起来。
于勇奋力的扭动挣扎,仍然拗不过家丁,被迫趴在了板凳上,瞪着红绣大骂道:“诸葛红绣你这个刁妇你算老几啊,竟然敢打我我们商府的人能让外人动吗识相的就赶快把我放开”
红绣坐在丹烟搬来的交椅上,不理于勇的叫嚣,只是淡淡的吩咐:
“打”
“是”
家丁们领命,板子打落下来。
那跪在一旁的三个门房傻愣愣瞧着于勇哭爹喊娘,板子每落下来一次,他们的身上便不自觉颤抖一下,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啊诸葛红绣你凭什么打我……啊……”于勇起初的不服变作了痛苦哀叫,围观的下人们噤若寒蝉,想不到红绣姑娘瞧着温柔,却是个狠角色,打罚下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样的人谁还敢惹?
红绣眼睛盯着商府门前的街道,于勇的叫骂一声声,似乎都戳在了她的心尖上。
她也不忍心,可是如今身在这地位尊卑分明的朝代,她若不反击,就要被人欺负。她不能做个任人欺凌的弱者啊
“我,我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待打到第十下,于勇终于扛不住疼痛大声告饶,刚才的污言秽语也不敢说了。
红绣一摆手,家丁们退到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