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家是君,咱是臣!在他手底下凭本事讨点生活罢了!”
“现在他能因为这点事情把老陆弄死,将来把咱们弄死,也不就是顺手的事儿?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现在仗打完了,咱不是将军了,都是走狗了!到时候,说不定都是锅里的狗肉!”
众人:“!!!”
“永忠,你胡说什么!”
吴良捂住了廖永忠的嘴,低声呵斥道,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都敢说?”
“万一被人听了去,你的脑袋也得搬家!”
然而,廖永忠被这么一捂,神情却越桀骜。
“松开!”
他挣脱开吴良的手,冷笑道,
“本来就是这么个事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这么惧怕作甚?咱有现在的身份地位,那都是自己血海里挣出来的,又不是他朱皇帝施舍的!心里有不平,我就是要说!”
“你不说,我不说,咱们就是一盘肉!要是大家拧成一股绳,那皇帝也得掂量掂量!”
“亮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朱亮祖微微颔。
“永忠话糙理不糙,不管老陆犯了什么罪,哪怕只是滔天的大罪,咱们也必须尽力去保他!决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被杀了!”
他沉声道,
“今天他被杀,咱们默不作声,那将来咱万一犯了事要被杀,那也就没人来保咱!”
“眼下保住他,就是保住将来的我们!永忠说得对,咱得拧成一股绳!咱们辛辛苦苦拼出来的荣华富贵,可不能那么轻易就被捏碎了!咱们淮西人,必须要团结!”
一番话语,令车厢沉默。
但几个武将,皆是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都认同朱亮祖的话语——保陆仲亨,就是保将来的自己!
淮西互保,荣华富贵才牢靠!
“胡大哥,一直没听你说话,你怎么说?”
周德兴看向久未言的胡惟庸,道,
“论智谋,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全加起来,也比不了你一个。”
“你得为我们指一条明路啊!”
唰唰。
众人的目光,皆是汇聚到了胡惟庸的身上。
虽然在先前的大朝会上,胡惟庸背刺了一下陆仲亨,惹得大家极其愤怒,但后来他们也都知道了,胡惟庸也是有苦衷的,再加上他出言献策,积极串联北伐勋贵,所以,大伙儿还是认可他的。
一帮大老粗琢磨半天,可能还真不如智囊一句话。
“哈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诸位比臭皮匠强太多了,这一合计,不就已经把明路合计出来了?”
胡惟庸笑道,
“还用我多说么?一方面,咱们还要要走通徐达的门路!他一句话,顶我们一万句!只要他开口替老陆说话,那陛下绝对放人,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但徐达现在的心思,我们还不好揣测,如果今天真是酒醉,那也就罢了,可如果不是呢?那诸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众将神色一凛。
“胡大哥的意思是……大将军是故意不见客?”
朱亮祖脸色难看,喃喃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明天后天也都见不到他了。”
“他……是想明哲保身,不想蹚这一趟浑水?”
这个结论一出,不得不说,很令人沮丧。
原以为徐达是最大的靠山,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唯恐避之不及!
“不一定,但是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胡惟庸正色道,
“所以眼下,我们还是要继续串联,把自己的关系网都掘出来,能串联多少人就串联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