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冰糖番茄,但有辣子鸡、拔丝地瓜与八宝饭,这些菜一上,年夜饭齐全了。
吃着喝着,一片欢声笑语,那边表演也上了。
第一届家庭版春节联欢晚会的幕后总导演,二狗是也。付东缘嘬声哨,它就赶着两个不成器的孩子上台了。
两只奶狗,一只原定要表演愣头愣脑,坐着不动的智者状态,一只要表演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的贤者才能,结果上了台以后,老四把老五脖子上挂的大红花咬走了,老五追着老四一直跑,成了一场追逐大戏。
从总导演不断向后望的目光里,付东缘感受到了总导演的无奈。
他用眼神安慰总导演,说:“没事,图个乐,气氛多好啊,连凤姨都笑起来了,说这俩狗真逗。”
得到了主子的肯定,二狗回到总导演的位置,开始调控进度,第一个节目明显超时了,两只狗崽子还在台上你扑我我扑你地咬着,二狗上去,把它们一只一只地衔下来,让它们在幕后解决争端,然后把两只鹅赶上去。
鹅的表演主要是鹅叫,它们拿手的,顺顺利利就叫出来了。付东缘倾情教了它们单脚站立的优美姿势,上台以后,没有一个配合。
很好,没有一个配合,然后被总导演赶下台了。
等那怎么赶也赶不到一起去的五只鸡,表演了参差不齐的打鸣之后,好戏登场。
付东缘担任了主持人的工作:“接下来有请低头叔为我们表演,无实物的拉二胡——”
听到自己要上去表演,老低头都站起来了,一听无实物又愣住,扭头看着缘哥儿:“无实物?”
付东缘笑得可真诚可灿烂,说:“腿都跑烂了,没见着谁家有二胡。”
老低头听到他打包票能借到二胡才答应要上台表演的,结果临上场了,告诉他,二胡没有,要他装做有来拉。
老低头这也是豁出去了,走去那台子上,在缘哥儿摆好的凳子上坐下,找到感觉就开始。
“要不要我帮您配乐?”付东缘在边上陪着。
“不用,我自己来。”老低头说。
缘哥儿退下,要开始了,屋里的刘得益突然站起,说:“老哥,我也会拉,我陪你!”
一个人拉,还是无实物的表演,容易显得在乱拉,不懂装懂,可这两人一道,手势、模样、表情,都一样样的,就能瞧出这俩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刘得益与老低头在一张条凳上一坐,腿一支,空气做的二胡架上,空气做的琴弓拉上,嘴里再哼着《春节序曲》的曲子,无实物也动听。
两个闭着眼睛表演完,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串门春田在那蹦蹦跳跳地说:“好听好听,真好听!”
可捧场了。
付东缘问:“春田有什么才艺?”
春田说:“我会唱山歌!”
付东缘赶紧叫他上来,代替接下来的节目。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接收到自家相公投来的商量的目光,围在他们家竹屋边上围观的人太多了,他想把他们俩排练的反串节目取消了。
那都是他们在床上演来玩的,演给这么多人看,周劲太难为情了。
为了照顾相公的颜面,付东缘只叫他上来露了一手书法。
周劲现在不仅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会写他的。
第105章夜半鞭炮加锣鼓相公*
夜半时分,村口处传来几响鞭炮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远远的,不如现代整个村、整座城都沸腾的动静大,也不如去年这个时候村子里燃放的鞭炮数目多。
今年,家家户户都不好过,愿意花这个钱让村子里的人听见爆竹贺岁的声音,体会消灾辟邪,纳福迎新的年味,已属实难得。
听到鞭炮声,各家各户围在灶火边话聊守岁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竖着耳朵听着。也知道这几响鞭炮来得不易,他们听到最后一响结束了也不愿开口说话。
也仅是一个呼吸过后,村口处爆发了响彻天的锣鼓声,约定好似的,一齐敲响,敲得比鞭炮声更响,更喧哗。
有人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欣喜道:“谁把祠堂的大鼓搬来了?!”
“还有谁,肯定是春贵他们!”
不仅有大鼓,大锣也搬来了好几面,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大。
坐在火炉边烤火的人都不自觉站起来,神情激奋地听着,还没睡的孩子围着灶屋跑起来,活蹦乱跳。就是睡的,也被吵醒,下床扒拉着窗子听。
今夜,河源村的“爆竹”声极响,一下下,一声声,敲得全村的人都振奋了起来。
过年对于庄稼人的意义,是总结,是停顿,是修整,也是对新的一年的规划与展望。
他们相信眼下的困苦是一时的,他们相信靠自己的双手就能过上令自己满意的生活。
*
大年初三刚过,地里就有人在忙活了。
“文柏,种土豆呢?”
“是啊,婶子,年前没来得及种,现在得抓紧时间种下去。”
别人在种麦子的时候,文柏在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别人家的麦子都高高壮壮的了,他地里还是荒的。得找些时令的东西种下去,免得后头,别人家收麦子,他们家闹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