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收服那群臭小子的?”
裴厌辞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是说让他们歇着大白天趴桌上睡觉呢,还是说他用《周易》给那群小子算命玩,把他们个个惊得不得了,这才几天,就诓他们背出好几篇文章了。
好像哪种都是不务正业,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能干出的事情。
“行了,你有你的师道,”齐祥的监舍到了,却没让裴厌辞离开。
他想了想,还是扶着人进去了。
屋子很乱,到处都是带着字迹的纸业,旁的却也干净整洁,不过即使开着窗户,还是充斥着淡淡的酒味。
“帮我收拾一下吧。”齐祥挥挥袖子,走到榻边坐着,身子歪向一旁的方几靠着,睡眼惺忪。
裴厌辞随意整了整他的桌子,将书整齐摞在一起,蓦地,他抽出几张纸,匆匆看了一遍,望向窗下即将要睡着的人。
“大人有意要改革国子监?”
这个烂成一滩醉泥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锐意进取的人。
“唔?哪个?”齐祥睁开浑浊的眼,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你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
“就塞在桌板底下,露出了一角。”
“遭了。”齐祥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裴厌辞身后的书桌颤了颤,“咣当”一声歪倒下去,堆摞整齐书纸再次散了一地。
“……”
考核
裴厌辞默了一瞬,总算知道这里为何这般乱了。
堂堂祭酒,用着一张随时会倒塌的破桌子,未免太寒酸了些。
“没事,多倒几次就习惯了,不过下次记住,别动这些纸。”齐祥一副过来人似的传授经验,伸手扯过他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纸,丢到一旁,去抬桌子。
“帮把手。”
裴厌辞站在另一头抬动桌面,嘴里道:“大人写的那些改革之法,我来好几日了,怎未在旁人的说的监规中提起。”
他们俩齐心扶正了桌子,裴厌辞随手拿别的废纸塞了桌面与桌腿间的缝隙,看了眼那纸塞进去的方式,又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拍了拍手。
“甚改革?”齐祥砸吧着嘴道,酒喝多了,嘴里又干又渴,突然一拍脑门,“哦,你是说国子监的改革,我就说我放哪儿了,找了好几天了,原来被我拿来垫桌子了。”
“……”这纸分明就是故意塞的,按照正常的方式塞到桌面底下的缝里的话,他压根看不见,自然不出来。
齐祥打了个酒嗝,一股酸臭之气熏的他自己都受不了,手在身前扇了扇,道:“还好你找出来了,原来还有这么件事忘记做了。正好,你也知道,我八月就要致仕了,最后这两个月我就不管事了。在这位子上待了这些年,总想对国子监存在的些许弊病下手,但总因为各种原因拖到了现在,上面是我一位小友的改革见解,你拿下去研究研究,想办法拟个章程出来,过几日颁布吧。”
“大人在这位子十几年都没办法解决,让下官过几日就拟出个解决办法?”裴厌辞哭笑不得。
虽然他也有想要赚功绩的心,这也未免太快了些。
“改革最重要的一步是发现问题,这样才能有的放矢,现在我帮你解决了,就差针对各项弊病对症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