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裴厌辞就想起了之前的税法改革。
发现税法弊端初显的人,他之前猜测过是郑相门客,后来猜测是棠溪追,直到棠溪追告诉他,那个人名叫萧与。
一时间,他的心有点痒。
皇帝总对某方面有特殊能力的人才求之若渴。
齐祥能指出这么辛辣尖锐的问题,他是不觉得奇怪的,就是他这位“小友”功底不够深厚,像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书呆子想出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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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思考着这些事情,马车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毋离小声道:“大哥,督主府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里面勾着檀褐色的绸帘撩开,一道挺拔修瘦的人影弓着身子跨步走出来,“你先回去,晚上照顾好无疏他们。”
“你今晚不回去了?”毋离看他利落地跳下马车,不由诧道。
偃月眼被夕阳照得有些眯起,他笑得温柔:“嗯,不回去了。”
毋离不知想到了甚,脸色有些木,“好吧。”
见人刚转身要走,他忙叫道:“明日记得带一盒酸梅鹅片回来。”
“……你除了吃就不能惦记惦记你大哥的安危?”此番前去,他可是羊入虎口的。
之前好歹还会应付着关心他两句。
毋离挥手赶他进去,座下的马已经开始往前奔走,他还不忘嘱咐,“一定要督主府厨师做的,外面买的可难吃了,我尝得出来好赖。”
这么会吃,怎么不把自己阉了进督主府当内侍去。
裴厌辞四下看了看,走到门房处,还未开口,一位内侍已经从小门出来,将人迎了进去。
“裴大人,里边请。”
“我之前见过你,是不是在千岁跟前当差?”凡是见过一面他都有印象,“就是当时没问名字,有些遗憾。”
“难得大人记得奴婢,”那人忙道,满脸谄媚,“奴婢叫万喜,几个月前刚认了九千岁做义父。”
“这名字吉利。”
这府裴厌辞之前住过几日,还算熟悉,眼下也无需万喜带路,大步疾走往棠溪追的院子而去,刚推开门,赶好瞧见棠溪追身子歪靠在紫檀椅上。
不知为何,他察觉出这人有种匆忙的意味来。
可能是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垂落在脸颊的缘故,划过那双惊心动魄的瑰丽眸子,显出我见犹怜、欲拒还迎的意味来。之前连在床上看着他都是端庄地游刃有余的模样,此番见了,让裴厌辞失神了片刻,一时忘了行礼。
霍存从屋里出来,殷勤地行了个礼,“给裴大人问安,裴大人自打升迁了之后,都甚少来府上走走了,别担心,小的都派人做了充足准备。”
身为扼鹭监的二把手,掌刑千户,他派人遮掩裴厌辞来过这里的行迹简直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