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澜眼睁睁地看着那辆低调的马车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他抬了抬手,周围侍卫警惕地一步步后退到他的身后。
戚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那群人又无事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他走开十几丈远再往回望时,方才那些面孔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仿佛甚也没有发生,他们都没有存在过。
街上不明所以的商贩百姓们依然热闹地叫卖着。
“少主,咱们还去浣纱楼吗?”小厮踉踉跄跄地跟上来,他嘴里的浣纱楼是安京最负盛名的青楼。
戚澜没有答话。
他是习武之人,方才他似乎听到裴厌辞的声音从那辆马车里传出来。
难道错觉?
“你们先回去。”戚澜想了想,突然抱胸拐进旁边一条两人宽的小巷。
黑暗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等他们追过去时,早已不见人影。
很快,黑暗中又有影子飘荡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
“你对那马车的人动手了?”裴厌辞听见车外的动静,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有去看。
“小裴儿,下回我不在你面前做了。”棠溪追道。
只是不在他面前,而非不做。
敢看不起他、冒犯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你想做甚关我何事。”裴厌辞漠然道,收了纸,“到地方了,准备下车。”
他说今晚有事要交代越停,棠溪追不乐意,非要跟过来一起。
裴厌辞下了马车,敲了几声门,辛海打开门,眼睛一亮,“裴大人,你好些日子没来了。”
他点头问好,走了院子,各个屋子都还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低低的诵读之声。
科举之路漫漫,他们凭借比常人更惊人的毅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现在就差三年后的会试,若能一举高中,全家人十几年孤注一掷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倘若落榜,他们有的人还得再熬三年,多数人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回到老家。
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仿佛熬不到头,没有目标,也看不到未来,他们眼里时常流露出迷茫而绝望的神情,带着被抽去灵魂一般的麻木。
辛海有时候都不解,他们这样浪费生命,倒不如直接承袭祖辈的田地,直接回家种地打猎,日子充实自在,哪里需要动那么多脑子。
越停听了他的牢骚话后,只是笑了一下,“倘若那些当官的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呢?”
辛海完全不信,大宇的盛世太平有目共睹,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否则他的兄弟,崔南和顾兴也没机会落户军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