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说气话!”简吉安飞快地扶住踉跄的太子,“裴厌辞以下犯上,意图谋反,尔等被蒙蔽耳目,若再执迷不悟,与他一同被诛九族!”
支持裴厌辞的臣子多数眼里立刻又闪过动摇。
“我有先帝口谕。”裴厌辞看着他们这群利己者,开口道,“跪下!”
“你怎么可能会有!”
“陛下驾崩前,我护在他的左右,他最后的遗言,是跟我说的。”裴厌辞道,“简大人,你不打算听听先帝的遗言吗?”
朝臣面面相觑,慢慢地,他们犹豫着跪在了地上。
顾九倾身形笔直地站着,与裴厌辞默默对峙。
“本宫没有跪自己宫内贱奴的习惯。”他冷蔑道。
“殿下金枝玉叶。”裴厌辞也随他。
顾九倾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甚花样。
谋朝篡位?不可能。他这个太子还在,就算父皇的口谕再离谱,也不可能将整个天下送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朝中就算有那么多臣子支持,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在继承大统这件事上,他们不会马虎。不管裴厌辞多么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说动满朝文武支持他篡位。
“先帝遗诏,顾氏十五子亿随,聪慧伶俐,承袭大统,四子九倾,为摄政王,五子万崇,为一品骠骑大将军。”
“不可能!”顾九倾伸手要去抓裴厌辞的衣领,被棠溪追一把抓住手腕。
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棠溪追浑身狼狈,却掩不住眉眼的妖冶魅惑,像看一只丧家之犬般,将他往外甩去,顿时将人狼狈摔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顾九倾趴在地上,怒道,“你假传圣谕!”
“十五子,哪位啊?”一些新晋大臣嘀咕道。
“先帝还未沉迷丹术时所生的最后一子,今年才刚满十二,一个宫女所生,听说至今大字不识一个。”
“摄政王殿下,你应该知道,从始至终,先帝属意的人,都不是你。”裴厌辞平静道。
此话一出,简吉安那群人不由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顾九倾,看到他满是崩溃的样子,却没有开口否认。
他一直都是没人要的那个。
母妃,郑家,父皇,还有裴厌辞,从始至终,他要么是别人无奈之下的选择,要么完全没被放在眼里。
看着顾九倾这神色,大家原本没几分信裴厌辞的话的人,开始动摇了。
“那顾万崇呢?他为何不是?”顾九倾立刻指着他道,想要和曾经的敌人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前不久刚和父皇袒露心迹,不愿困在皇位之上。”顾万崇道,“父皇尊重我的选择。”
这回轮到骐王党的人震惊了。
“殿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和臣说?”崔涯怒道,为了辅佐顾万崇,成为新皇御下第一功臣,他可是冒着性命之危背叛了棠溪追。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扭头一看,果然,棠溪追幽深黑怖的视线正盯着他。
吾命休矣。
崔涯心惊肉跳,环目四顾时,正巧对上了一直在角落里安静烧纸钱的顾越芊,柔顺,安静,十分有孝心。
人群中心,顾九倾站起来,目光阴毒,“你们难道相信裴厌辞的这番言论?本宫才是太子,是该继承大统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