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轻的时候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出任务重伤住院,照顾孩子的重任完全落在了妻子头上,后来妻子过世,邵雯便承担起这个家里亦父亦母的角色。
邵群在很小的时候很喜欢跟别人说我爸爸是军人,后来他越说越少,甚至于刻意规避自己邵将军儿子的身份。
邵将军看向客厅的墙。
整面墙挂满了威严煊赫的军功章,他们的家庭合照落在老旧的钢琴架上,每一张合照都有他的夫人,但妻子过世后他们却再也没合照过。
他突然意识到在儿女心里,或许他的将军身份已经重到超越了父亲的身份,而作为父亲,没了妻子从中斡旋,他连一起合照都不曾开口。
盛世太平对他来说就算合家欢乐了,但对于生长在太平世界里的子女来说,或许真的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父亲去接他们放学送他们上学。
“正正,你觉得爷爷凶吗?”
“不凶呀,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
“你怎么知道没有比爷爷更好的爷爷。”
正正一把抱住邵将军,“爸爸说小朋友的直觉是最准的,我就是小朋友。”
邵将军抱起孙子,开怀笑道,“走,爷爷带你去钓鱼。”
傍晚,邵将军见天色渐阴,看着要下雨,爷孙俩拎着鱼篓子,裤脚卷在腿完牵着手回来。
李程秀拿着伞正往他们的方向去,刚迈出门就回来了。
接过鱼篓,里面五六条鱼,“今天钓这么多。”
“爸爸我也钓到一条哦!”
“哪条是你钓的啊?”
“最小的那条是我钓的。”正正满脸骄傲,“等上学了我要告诉言言,他肯定会羡慕我。”
“那你下次带言言一起钓。”
“好哦。”
邵将军在水池边洗手,跟李程秀说,“正好你二姐三姐回来了,给茵茵打电话,让她晚上一起过来吃饭。”
“茵茵去夏令营了,九月份才回来呢,我给大姐大姐夫他们打吧。”
“嗯,让他们都回来。”
邵群五点多接到邵雯电话,大雨天,邵雯车在路上抛锚了,苏继章是反方向,邵群开车去接了。
雨势瓢泼,邵群赶到的时候邵雯浑身已经湿透了。
撑着伞过去,手上拎着一件大衣给邵雯披上,“衣服怎么全湿透了。”
雨声哗哗,邵雯披上弟弟递过来的大衣,缩在邵群的雨伞下,提高音量喊道,“前面车撞我,下来检查的。”
邵群拉开副驾的门,先把邵雯推进车里,自己再绕到另一边,“撞你的人呢?”
邵雯拿车里的干毛巾擦头发,“就一刚上班的小孩儿,开的还是公司的车,我让他走了。”
邵群调高车里的空调,风向对准邵雯,而后发动车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儿。”邵雯紧接着问,“爸怎么让今天回家吃饭?”
“爸去钓鱼了,你不是爱吃河鲜吗?”
“咱爸这几年脾气好多了。”
“谁说的,对你们脾气好,你没听他整天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我?”
“你三十好几了没点正形,你藏他枪他不骂你骂谁,再说了你不就是小兔崽子吗?你小时候戴着兔耳朵帽子骑在树上下不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