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一位,气质明显不同,那人?身穿一袭太师青细布道袍,相貌儒俊,举手投足贵气天成。看不出年纪,可他身上自有一种岁月沉淀出的,有别于青年人?的优雅从容。
只一眼,许菱玉便?知?,那是宁王。
认出?宁王的一瞬,她愣住了,虽说人?不可貌相,可任谁也不会觉得宁王像坏人?吧?
这?样的人?,施恩于民,许菱玉觉得定是本性使然。
宁王赐死马县令也是迫于无奈吧?马县令一定还犯了别的事,只是她们老百姓不知?道罢了。
宁王似有所?觉,长指搭在一位着?粗布衣裤的患者腕间,抬眸间,目光不经意?瞥过来。
许菱玉呼吸一窒,骤然回神,她刚才都在想什么?竟然下?意?识为权贵找托词?!
她这?看人?先看脸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宁王和前幽王是亲兄弟,宁王和前幽王是亲兄弟,许菱玉念经似的,暗自提醒自己好几遍,才静下?心来,重新打量药局里的情形。
不管宁王是出?于何种目的,今日也算是为百姓做了好事。
寻医问?药都不便?宜,看有些百姓的穿着?和拘谨的神态便?知?,平日里是不舍得求医买药的。
离得不远,宁王自然认出?许菱玉和顾清嘉“夫妇”。
他眉心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悄然冲身侧侍卫于忠使使眼色。
于忠心领神会,绕过桌案走出?来。
诶?那冷面侍卫怎么出?来了?好像,是朝他们过来的?许菱玉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秀才,要不我们走吧?”许菱玉悄然扯了扯顾清嘉衣袖。
可那侍卫脚步很快,没等顾清嘉回应,已走到他们跟前,嗓音虽冷,但?还算客气:“二位可是来求医的?若有难处,不妨与我说说,或许可以效劳。”
意?思是,可以安排人?替他们诊治?许菱玉不由暗叹,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不过,她只是想看一眼宁王,没想插队惹人?嫌。
许菱玉摇摇头,拒绝了于忠的好意?:“多?谢侍卫大哥,我们没病,看一眼就走,打扰了。”
说着?,拉起顾清嘉便?往人?群外走。
走出?老远,绕进?另一条巷子,确定药局那边的人?看不到他们了,许菱玉才松开顾清嘉的手,停下?来撑着?腰歇息。
“阿玉亲眼见过了,觉得宁王此人?如何?”顾清嘉浅笑问?,“你似乎很怕他?”
“他是王爷,连马县令都能说杀就杀,你说我能不怕?”许菱玉横他一眼,嗔道,“不许笑话我!”
随即,她站直身形,喃喃道:“说
来也奇怪,刚开始我觉得他应当是个极好极风雅的人?,可他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不知?怎的,那眼神让我莫名觉得不舒服,我才害怕的。”
“他明明做的是对?百姓好的事,应当与旁的权贵不同吧?宁王爷闲云野鹤,深居简出?,名声素来是不差的。至少,比那位嗜杀成性的二皇子好得多?,秀才,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对?所?有权贵一概而论,不该对?宁王有成见?”许菱玉望着?顾清嘉,温声问?。
顾清嘉没想到,阿玉对?宁王的印象这?样好。
而他,很不幸地被?拿来与宁王相较,还被?比得一无是处。
不得不说,宁王叔的外表是极具欺骗性的,连他自己也险些被?骗过去。
若不是皇兄的药材正好在宁州丢失,他也不会坚定地疑心宁王。
顾清嘉捏捏她脸颊,无奈含笑:“阿玉,你也不能单看宁王外表,便?觉得他就是好人?。有时候,直觉也能帮我们避开一些危险。既然他眼神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咱们便?离他远些,不与他结交。”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宁王是你我能结交的人?吗?”许菱玉笑着?拍开他的手。
不过,她也从未想过靠巴结权贵做生意?。
她做她的小生意?,与她的俊俏郎君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就很好,宁王是好是坏,与她关系不大。
只要宁王别学?檀王那一套,肆意?加征赋税,让他们小老百姓过不下?去就好。
从巷子里出?来,许菱玉四?下?望望,发现离福祥客栈已不远。
她想了想,对?顾清嘉道:“秀才,我走累了,你去前头雇辆马车来,我在树荫下?等你。”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顾清嘉对?她已有几分了解,许菱玉神情细微变化,美目流盼间,顾清嘉便?已猜到她在动什么歪脑筋。
“好,或许要一会子,阿玉若觉得闷,便?在周边铺子里逛逛。”顾清嘉佯装不知?,温声应下?。
他转过身去,大步流星,走出?好几步也未回头,许菱玉放下?心来,赶忙捉裙朝福祥客栈方向去。
因着?心虚,她只顾着?动作快些,速去速回,却忘了顾清嘉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
她刚开始跑动,顾清嘉便?耳尖微动,听出?来。
待她跑远些,顾清嘉才回眸望去,如他所?料,看到阿玉小跑而去的倩影。
许菱玉也是想碰碰运气,并不确定红雨现下?在客栈。
若不在,她便?给红雨留张字条,约好时间,倒也不算白跑。
哪知?,她运气极好,红雨正好在。
“红雨,我请大夫替秀才看过了,秀才的身子没问?题,幸好你提醒得及时。”许菱玉笑盈盈告诉红雨,免得红雨跟着?担心。
红雨自然知?道那药没问?题,佯装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但?往后还是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