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淳顶着上官霈的?压力,战战兢兢问?话,心里暗自期许。
阿茴和堂中女子都?说,她们是被宁王的人掳进山里的?,除了?阿茴,余者皆已是?宁王的?人。
她们有的?恨宁王,有的跪下为宁王求情。
而阿茴,许是?才大哭过一场,眼下她拉着许菱玉的手,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只是?柔声说着事实。
只有在说起那些?已被宁王折磨死的可怜女子时,眼?中才蓄起浅浅泪意,嗓音哽咽得?惹人生怜。
许淳听着,不知多?少次感到庆幸。
他庆幸阿茴是?这些?女子中最幸运的?一个,没有被宁王强迫,也没有枉死?,好?端端地回到他身边。
等人散了?,他便带阿茴回家去,他们许家,终于又能?有个家的?样子了?。
许淳正想着美事,忽而听到孟茴另一侧迟迟未出声的?少女,冲孟茴唤道:“阿娘,上官大人何朝廷会为我们做主的?。”
许淳愣住,盯着那少女问?:“你是?何人?”
于思思知道这是?阿姐的?爹爹,阿娘那薄情寡义的?前夫,她不怕他,扬起下颌,颇为不屑道:“我是?于思思啊,孟茴是?我阿娘,我爹是?宁王身边的?侍卫统领于忠。”
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她的?身世,于思思落落大方,眼?神坦荡无畏,就是?不知道许淳爱不爱听了?。
看到许淳面色顿时惨白如素缟,许菱玉险些?失笑。
“思思。”许菱玉隔着孟茴望向于思思。
于思思也回望她,展颜笑喊:“阿姐。”
听到这称呼,许菱玉心田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知道是?一回事,真?正感受到,是?另一回事。
她真?的?有位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许菱玉喜欢于思思坦荡无畏的?性子,该畏畏缩缩的?,不是?从山里出来的?女子,不是?阿娘和思思,而是?为藐视王法?、作恶多?端的?宁王。
宁王掳掠、女干辱民女一案,牵连人数众多?,上官霈亲自盯着,一五一十记录成卷。
许菱玉饿得?饥肠辘辘时,才猛然惊觉,院外日头已西斜,瑟瑟秋风吹落不少枯叶。
许淳该问?的?都?问?完了?,几乎想瘫坐在椅子里歇歇,可上官霈还在。
官大一级都?压死?人,更何况八品到二?品的?距离。
他只好?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丝笑,望着上官霈:“上官大人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上官霈瞥他一眼?,合上厚厚的?卷宗。
他站起身,嗓音沉肃对堂下道:“诸位的?情况,衙门已记录在案,只是?案情牵涉认输多?,时间久,近日或许还要再传诸位单独问?话,若家在本?地,在肖主簿处登记好?住址,便可先行回家,若是?外乡人,便找高大人安排住处,听候传唤。”
闻言,许菱玉面上一喜,望着孟茴和于思思道:“阿娘,思思,我们可以回家了?。”
孟茴自然欢喜,她知道许菱玉现下住在桂花巷,那处陪嫁院子她已阔别多?年?,怎能?不想念?
于思思却面露难色,拉住孟茴的?手,略紧张问?:“可是?阿娘,爹爹怎么办?他还在云雾山,官府的?人会把他捉到县衙来吗?爹爹没做那些?坏事啊。”
她话音刚落,便有无辜的?女子淬了?一口:“呸!你爹于统领就是?宁王的?走狗鹰犬,宁王做的?那一件恶事少得?了?他?就等着吧,朝廷既然派了?人管这事,谁也别想跑!”
那人是?外乡的?,说完便去找高澍父子。
许菱玉明?白于思思的?担心,可这不是?眼?下能?解决的?。
玄冥司的?人已插手,局面连许淳都?控制不住。
“别担心,先回家再说。”许菱玉轻轻抬手,覆盖住于思思的?手背,想给她些?许温暖和安心。
于思思点点头,没固执地留下来等消息。
“你们且等着。”许菱玉说着,转身走向肖主簿。
许淳怕孟茴走了?,匆匆朝上官霈施礼,语气焦急:“上官大人还有事要忙,下官改日再请上官大人,恭送大人。”
言毕,也顾不上失礼,绕过长案便要下去找孟茴。
不料,上官霈伸手扣住他肩膀,轻而易举将人掰过来,似笑非笑道:“许大人,你是?此地的?父母官,怎能?将案子推给我一人?也不用改日,今日便随我去拜见二?皇子吧。”
“二?皇子?”许淳面色大变,声量也陡然提高,“他也在清江县?他何时到的?清江县?”
“殿下的?行踪,需要先向你知会吗?”上官霈冷笑反问?。
“下官不敢。”许淳忙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请罪,仍是?双腿发软。
太子丢失的?药材没找到,在他辖下还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大案,许淳跟在上官霈身后,耷拉着脑袋往外走时,面如死?灰。
他那一声变调的?疑问?,许菱玉也听到了?。
她疑惑地盯着许淳死?气沉沉的?背影,喃喃道:“二?皇子来了?清江县?什么时
候的?事儿??怎么正好?是?案发这日,这么巧么?”
但她没想太多?,很快便带着孟茴和于思思出去租马车。
正如上官大人说的?,二?皇子何时来的?清江县,要做什么,除了?当今皇上,谁敢质问??
她们小老百姓,只管讨到想要的?公道,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更大的?事,又个高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