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他这种的放在年轻人的圈子里就属于阿宅一类了。
庄筱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肩膀,把米纸放到一边,好奇问他:“你在家里也这样天天宅着做纸扎?”
闫家豪以为得到了她的夸赞和认同,眼睛亮闪闪地点头。
庄筱:“既然天天都在练,怎么做出来的东西都千篇一律没什么灵魂和深度呢?”
闫家豪:“。。。。。。”
他收回了自己的期待,然而庄筱并没有停止和他进行“学术研究”的意思。
“我看过你比赛的作品,应该是和泰国人合作或者学习过吧?有些手法比较生硬。”她不认为自己是在说教,只是单纯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的创作看起来好像融合了国外的金碧辉煌,但更多保留了国内的传统,大概是想不丢失纸扎的传承精髓,但糅合太多东西的话,容易做成四不像哦。”
这几天她没少听他说起自己去过国外很多国家城市交流学习,说是想把学习到的各国精髓糅合成新的东西,注入到他本身的艺术创作中去。
纸扎文化流行不算很广,但中国古时的手艺也通过当时的贸易传输一并流传在国外,经过多年的发展,基本看不出国内纸扎的影子,有的甚至直接变成了手工课程,单纯拟物做出各种各样的玩具或摆件。
闫家豪把刚刚做好的一匹纸马放在操作台上,拧眉看她,“我不认为自己在提升的前提下丢掉了自己创作的魂,就拿这匹马来说,不像吗?”
庄筱从旁边拿湿布擦了下自己的手,望着那匹纸马,说:“像,但没有灵魂。”
闫家豪被气笑了:“你知道纸扎是干什么用的吧?”
庄筱点头,“最早的时候是当陪葬品使用的,烧给逝世的亲友,寄托了现世的人对逝者最美好的祝福和期盼。”
“既然是要烧的,你所说的灵魂难道不是在它被烧的一刻就灰飞烟灭了吗?既然如此,要来何用?”闫家豪觉得她和寻常的女孩的确不一样,尤其是女的纸扎师傅,比起她们,她似乎更天真,更追求无稽的艺术性,“再者,纸品制作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怎么就不叫有灵魂了?连做出来都不像,才更没有灵魂不是吗?”
就好比想要逝者在另一个世界骑上骏马圆生平的骑行梦,结果烧过去却发现矫健的骏马没有了,只有一匹像驴一样矮的抽象四脚动物,这不是更没有所谓的灵魂吗?
庄筱摇头,“我指的不是外形。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在制作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从客户的角度出发,做出他们属意的事物,而不是做我们理所当然认为‘就是这个’的事物来。”
闫家豪烦躁地头发一把薅到后面去,叹了口气,说:“有时真觉得你挺完美主义和过分天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做纸扎的人甚至都没能混到一口好饭吃?时时都搞内涵、灵魂这些东西去,别说纸品不能按时做出来,就连养家糊口都会变成奢侈。”
先不说纸品生意能不能做好,未来有许多人可能会因此直接放弃这门手艺,久而久之,就不会再有人想起传统,更不用说继承了。
理想主义是好,但抵不过现实的直白。
庄筱认真想了想,没有反驳他,只是平静地开口说:“我想,我不用考虑你说的法国展览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