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了些颜色焦黄的面粉和芝麻粒,是他从没见过的吃食。
宋小哥心想,这位褚姑娘当真奇人,怎么普通的食材到了她手上,就总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刚好饿了,便封好收下,然后道谢说:“劳烦您跑一趟,若哪日见到了刁婶子,也请代为转达我的谢意。”
说完,又将刚刚随手搁在怀中的手套拿起,礼貌的询问:“那这个又是?”
这个,其实才是褚朝云真正想送给宋谨的谢礼。
褚朝云知道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在船上做工尚且伤手,就更别说宋谨的活计了。
做一副实用性强的,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真挚的谢意。
毕竟做信使这件事,人家原本不必干的。
刘新才没喝过油茶也没用过手套,这些使用方法都是刁氏今个告诉他的。
于是刘老板拿起一只,做了个往手上套的动作,笑着说道:“反正刁娘子说是这么用的,不如你戴一下看看?”
宋谨听话的戴上,竟觉得大小还正合适,就好像是比着他的手掌做出来的一样。
心中便对褚朝云的印象,又深了一分。
不仅会做美食,绣工也好。
戴上手套的手指不再直接接触冷风,宋谨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宋小哥眉眼温润的弯了起来,不由得低头看着手套发了下怔。
很暖人心。
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和爹娘一起过除夕守岁的那年。
手套凭空放着看上去是有点奇怪,但戴上之后,刘新才倒觉得还挺好看。
刘老板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腾”的站起身,说着便急切地要往外走,“哎哟,我差点忘了正经事!褚姑娘拜托我去东码头那买甜菜回来,我得去找个人跟我一起才行。”
宋谨见他突然就急起来,便也跟着往外走:“为何要找人?需要很多甜菜么?”
宋小哥以为他是拿不动,才需要人手。
刘新才闻声,却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是……褚姑娘说那小摊贩滑头的很,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便给我出了个招,叫我找帮手。”
“那我跟您去吧,您预备哪日过去?”
宋谨将手套摘下,摸着上面的针脚主动说道。
刘新才自然想快些把甜菜买回来,又见宋谨肯帮忙,便欣然的跟他商量了一个日子。
人走后,躲在房里偷听的同僚们就一个跟着一个窜了出来。
“哎哟哟,有人给我们宋小哥送东西来啦?”
“明知故问~宋谨,对方是哪家的娘子呀?”
“瞧瞧这又是吃食又是手套的,娘子一看便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那~”
宋谨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讲,不过为着姑娘清誉,他难得板起脸来,“别胡说,睡你们的觉去,一个个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他说完,先将手套好好的放到屋里,就搁在枕边,然后才进了厨房去生火烧热水。
褚朝云送过来的油茶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这会儿他腹中空空,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就连想出门去买些什么,怕是都买不到了。
一纸包油茶分量不多,宋谨没舍得放很多,只浅浅盛了两勺出来。
两勺油茶配一大碗热水,虽说这看起来不够粘稠,可那香味倒是飘得遥远。
不仅隔壁闻到了,就连被撵回去睡觉的同僚们也一个个闹起了馋虫。
“宋谨,你可恶!你叫我们去睡,自己坐在这儿吃好吃的……嘿嘿嘿,求大爷给个赏呗?”
“就是就是,我们宋小哥人美心善,怎么忍心做兄弟的挨饿呢!”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说着,几人便伸手过来想抢那纸包。
宋谨破天荒地白他们一眼,然后捂好了东西,淡定的说:“不给。”
兄弟们:“……”
朱力看他们围着宋谨闹腾个没完,到底是岁数大些,便几步过来拉开这群猴子,呵斥道:“都作什么妖,赶紧回去睡觉,没看人家累了一天了吗?”
同僚们哀嚎着被朱力拉走,却依旧馋的口水止不住流。
宋谨确实没那么狠心,但若说把纸包里的油茶分出去,他还真不愿意。
不多时,他轻叹了声,看着那些正扒门缝的同僚们说:“去拿勺子来,不过一人只准喝一小口。”
闻声,猴子们立刻欢呼雀跃的奔进厨房,拿了勺子便往石桌这儿跑。
不过大家只是性子闹腾,人却并非那般没眼力,每个人只挖一点浅尝便罢。
但却不妨碍,他们对这油茶和褚朝云赞叹不休。
朱力没好意思跟这些猴子们争抢,也不忍心分宋谨的吃食。
不过宋谨跟他关系最近,便递来木勺笑道:“尝一口看看,大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