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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混乱之上（第1页）

从阿斯特莱雅走进门以来，整个宴会厅瞬间坠入了混乱的深渊。

魔法的绚丽色彩与刀剑的寒光交织在一起，相互辉映，让人眼花缭乱，宴会厅的墙壁和种种装饰品被法术撕裂，碎片四处飞溅，美食和酒杯散落在地上，华丽的会场转眼间变成了一片废墟，人们惊恐地满屋逃窜，寻找躲避的地方。

而在这混乱的场景之上，加西亚带着魔塔的众人隐去形体，漂浮在空中，显得十分漠然。

他们是在坦塔罗斯刚刚抓住伊妮特的瞬间潜入进来的，附身在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成年人身上并不容易，坦塔罗斯需要先削弱她的体力，才能开始附身的过程，而在此期间，他自身也会消耗大量魔力……

也只有这期间，他才不会觉察到咫尺之遥的加西亚。

冷眼旁观半晌后，加西亚淡淡评价道：“很弱。”

“的确……”他身旁的伏恩也跟着点头，纳闷道，“奇怪，睡莲的水平应该不止如此啊，这个时候节省战力可不像雪狼的作风……”

黑巫师们虽然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但仔细观察后就会现，这些人的能力甚至都算不上中级魔法师，人虽然多，但战力加起来实在不够看，反而像是来送头的。

精灵耸耸肩，“看来根本用不上我们帮忙，公爵府的人就能确保好宾客们的安全……行吧，也省事了。”

他们下方，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坦塔罗斯掐住圣女的脖颈，终于开始了附身。

加西亚看着那双金色眼瞳逐渐失神，突然有种酸涩感涌上了心头。

真奇怪，明明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今天之后，坦塔罗斯这个数百年不灭的灾厄将被彻底铲除，今天之后，时刻悬在头顶的「逆流」危机也会迎刃而解……明明当下是这种百利一害的处境，可他还是会想……

这是正确的决定吗？

牺牲她一人换来的这份安宁……真的值得吗？

不久前女孩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脑海里，仿佛想从中获得某种安慰一般，他任由自己在这紧要关头里陷入回忆——

“塔主大人，您会为了保护众生而杀死无辜的人吗？”

在得知女孩身上魔契的残酷真相后，魔塔顶层的房间里寂静了许久，直到她再次开口，说出这个直白且残酷的问题。

加西亚没有经过片刻思索，直接答道，“我会。”

魔塔主不光是个称号，被选中成为魔塔主的人也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塔的一部分，他必须完成塔的意志，就算没人会理解，就算被骂铁石心肠，该杀的人，他仍然会下手。

可少女却露出安心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

“太好了……那就用我当诱饵吧。”

加西亚一愣，虽然瞬间就理解了她的意图，却并没有对这个提议做出任何答复。

“「脱离出来的灵魂必须在一具活着的身体内才能被杀死」……对吧？”

女孩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语气轻松得像在决定游玩时的着装一般，向自己身上开玩笑地比划，“您看我这具身体怎么样？很合适吧？”

“……”

加西亚看着对面的少女，一股无名怒火渐渐在心底燃起，这个人总是很容易就激起了他的感情。

这张白嫩的脸颊还带着一点圆润，残留着些许稚气，即使现在正说着生与死的残酷话题，她板着脸的严肃模样看起来却仍然惹人怜爱……

……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舍弃自己的生命，实在太冲动了。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寻死？”

虽然加西亚没想说得这么难听，但这确实是这是他自内心的疑问，好在，少女对他脱口而出的恶言并没在意，只是疲惫地回答道：

“我当然也不想死啊……谁会真的想死呢？可我只有死路一条。”

弗丽达安抚一样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伊妮特，别这么快就放弃，坦塔罗斯明明已经具备了全部要素，却还是迟迟没有启动「逆流」，说不定是他另有打算，或者根本做不到呢？”

对方长叹一声，解释道：“事到如今，坦塔罗斯拖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原因——

遇见我的那天，通过感受到自己身上与我相连的魔契，他也意识到他已经失败过至少一次了，而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会换一具更强的身体，好能保证「逆流」过程不被打断。”

看过少女的记忆后，加西亚就确定上次「逆流」的失败一定与埃莫洛德有关，虽然后者自身记不起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是女孩在虚假梦境中接触过的最后一人，很有可能是他当时做了什么，才终止了那场魇梦。

少女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坦塔罗斯现在绝对是在找一具更有魔法天赋的身体，而在这帝国之中，还有谁比真正的圣女更加合适呢？

“用我当诱饵吧，加西亚，他一定会再找上我的。”她如此低语道，又重复了一遍那句令人心烦意乱的话，“到时候我被魔契控制着开启「逆流」，后面的事，就交给塔主大人您了。”

“……为什么不一直躲在塔中呢？”

加西亚没理会她的请求，反而质问道，“如果你一直留在塔内，坦塔罗斯就不会贸然启动「逆流」，他知道我必然在第一时间就杀掉你，你就可以一直躲藏着活下去……你明明知道有这种方法在，为什么还要选择赴死？”

少女像是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想法，惊讶地看着他，今天终于第一次语塞了。

当然，将坦塔罗斯封印在女孩身体内，一起杀死，是最干净利落且无风险的处理方式了。

加西亚也知道，如果像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么处理，坦塔罗斯可能也会直接开启「逆流」，赌一把，到时候女孩就会白白送死，坦塔罗斯也会逃走，重整旗鼓……等待下一位圣女的降临。

可他还是希望对方能留在塔中，能活下去。

“因为正如您所说，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啊……”少女回过神来，垂下目光向他解释道，“在塔中我总会注视着围墙，与其被束缚着度过漫长的一生，我宁愿回到心爱的人们身边……哪怕只剩短短几日。”

「目光短浅」这部分有待商讨，但她绝对是个诚实的人……而诚实的人在撒谎时，会下意识躲避别人的眼睛。

“骗子。”

魔塔主直接拆穿了对方的谎言，“你是为了救那个假圣女才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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