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按部就班地给他安排清洗腺体。
“太棒了,这里的技术可以彻底清洗干净腺体,只要再清洗几次,你的腺体就像刚出生时一样了。”
是的,很快,他和秦瀚洋最后的联系也会被清除掉。
迟晓让自己忘记刚听到的话,尽量高兴些。
阿尔隆德的技术确实很棒,比联盟的清洗仪器少了许多痛苦。
第一次清洗腺体后,迟晓感到很轻松,长久以来的后颈的沉重都轻了许多。
教授却没让他休息,立刻就要再进行记忆恢复。
“这段记忆还没有完结,整块恢复比较好。”教授说。
“没有完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当天又见到他了。”
“当天?为什么?”
迟晓不明白,都不想见到对方的两个人怎么还会有牵扯。
教授挑起眉毛。“仪器显示的,我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个安达尔大人也很重视你的回忆,他让我把你的反应都汇报给他,还问你记起他没有。”
“所以,你现在回忆到哪里了?”教授严肃地问。
这涉及隐私,但江教授就像迟晓的亲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迟晓简略说了些,听了叙述,老头儿皱起眉毛。
“啊……已经记起这么多了,……”
他吸了吸鼻子。“这段你俩都太苦了,我不好多说,还是你自己记起来吧。然后,也留心那个安达尔。”
太苦?秦瀚洋有什么可受苦的?
迟晓腹诽。
还有,教授看上去很不信任安达尔。他们以前还有什么交集?
迟晓觉得自己的记忆越发像一块遮掩了谜团的幕布。
他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那就开始吧。”
他要看看,这幕布里到底要上演什么。
记忆重现。
迟晓看见自己托着一个试剂架,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穿行。
他还穿着白大褂,正要去北三实验室补充实验试剂。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广场上的红毯。
看起来他又回到了捐赠仪式那天。
这一天接下去的时间,贵宾们在参加所长安排的参观活动,他自己则正常工作,还能发生什么事呢?他好奇着。
然后,在转过一个转角时,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一个男人靠在窗户边。
他很高,太高了。
伟岸的身躯挡住光线,在走廊上投下一段阴影。
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从军帽的帽檐下斜射过来。军人的强势和贵族与生俱来的傲慢叠加,在空旷的广场上还不觉得,在这小走廊里,压迫感简直强到让人窒息。
迟晓两腿都僵硬了,迈不出步子。
他为什么在这里?是来找自己的吗?为什么?
一连串疑问闪过脑海。
但他只慌张了一瞬,又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还保留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