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俞向仁抬头默默看着秦君泽合上本子的举动,眼睛泛红看向他,张了张嘴,声音沉稳嘶哑道:“孩子,你能喊我一声大舅舅吗?”
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集中在秦君泽身上,他有些慌乱,哪怕早已预料过这个结果,可是当真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秦君泽却不知所措起来。
看着秦君泽不知所措的样子,俞向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得,他们本该是关系密切,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是现在却彼此陌生的很。
俞向仁垂下眼帘,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现在喊不出口也正常,不用勉强!”
秦君泽的手垂直放在身侧,盛瑶瑶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滑动了几下,像是在说有我在呢!
俞向仁目光落在秦君泽身上说道:“笔记你看过了,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可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我看到这件衣服就能确认找对人了是吗!”
秦君泽被说到点上,点了点头,开口道:“笔记是妈妈的字迹,她写字‘的’字的时候总喜欢卷一下,还有撇的比划喜欢拉长一点都对上了。”
俞向仁眼神看向桌面,“其实我和景轩一样看到照片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了,我只是不愿意相信我小妹不在人世了,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才那么年轻。”
俞向仁的声音停顿了两秒,他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可是当你拿出这件的衣服来的时候,我却没有逃避的借口了。”
“这衣服是我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那天黄色的线不够了,母亲本来是想让我去外面买一点回来,被小妹拦住了。”
“她笑着拿起一卷红线,说中间差的那点就用这个颜色吧,眉心一点红,多好看啊!”
俞向仁的手在花蕊中间轻抚了一下,“可母亲觉得红色放中间太耀眼了,可是耐不住小妹的撒娇,就用黄色的丝线遮挡了一下,隐隐约约的要是旁人不细看怕是发现不了。”
“你知道吗,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相似的人,再让人仿制一套这样的衣服。”俞向仁的眼中闪现出嫌恶的表情,“她的想法挺好的,可惜都被我和我妈识破了,因为她只记得衣服上的纹样,可是对细节却缺乏了解!”
“我听说她现在在监狱?”秦君泽说道。
“是!”提到那人,俞向仁的眼里仿佛泛起寒光,“她要在监狱里度过她罪恶的一生,就算她出来了,我也会想办法把送回去!”
杜景轩看到兄弟这样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声道:“你稍微收敛点,别把人吓着了。”
被提醒的俞向仁下意识看向秦君泽两人,只见他们表情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由感慨道:到底是我小妹的孩子,就是有胆识。
俞向仁调整了下情绪,想了想试探性说道:“要不我给你讲讲你母亲从前的事?”
秦君泽自然同意,俞向仁唇边浮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看着手里上衣的刺绣,目光悠远绵长,他陷入回忆开口道:“你母亲原名叫俞向雅,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妹妹,除了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屋子里回荡着俞向仁一个人的声音,他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刺绣,像是透过这件衣服看到某个人一样,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
“小雅性子开朗活泼,大家都喜欢她,她跳舞特别好看,每年春节,我们都会围成一圈看她在中间翩翩起舞,就和小仙女一样!”
“没事的时候,小雅就会缠着母亲让她在自己衣服上绣花,母亲绣工好,加上一向拿她没办法,只要她开口,母亲基本上都会依着她,她的衣服上大部分都有绣花。”
“我们那时候皮,只要是犯了错,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找小雅帮忙求情,不过这事可不能让父亲和四妹知道,不然还没等小妹求情,我们就惨了。”
……
俞向仁靠在椅子上絮絮叨叨讲述着母亲在家生活的样子,跟着他的讲述,秦君泽仿佛看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的模样。
秦君泽听得入迷,盛瑶瑶依偎在他身边,俞启明和俞启宁第一次从父亲口中了解到姑姑的样子,俞向雅的身影此刻在大家心里突然变得清晰立体了起来。
后来杜景轩也加入了进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生动形象的把从前桩桩件件趣事通过语言的描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说到好笑的时候,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靠越近。
大家越聊越起劲,秦君泽看着俞向仁期待的目光,盛瑶瑶拉了拉他的衣角,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
秦君泽眼神闪烁了下,终于也开口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来。
直到俞启明的肚子率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秦君泽停下说话,目光集中到俞启明的身上。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俞启明被看得羞涩起来,脸色有点微红,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俞向仁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不能等等吗,没看到秦君泽还没说完嘛。
收到父亲的目光,俞启明委屈地低下头,手指搅动,这有不能怪他,肚子是自己叫的,他又控制不住。
盛瑶瑶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半了是该吃饭了,她直接从座位上起身,看了眼俞向仁等人道:“要不你们在这顺便吃点,我去做饭?”
饭!俞启宁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疯狂点头,“好啊好啊,表嫂要帮忙吗,我什么都能做!”
杜景轩笑眯眯点头,“那就麻烦瑶瑶了,我们不挑的,随便弄点就行!”
俞向仁几人齐刷刷点头,“麻烦瑶瑶(表嫂、表弟媳)了!”
秦君泽正想起身,被盛瑶瑶按住,小声道:“小哥哥,我自己来就行,要不你再陪他们聊聊?”
秦君泽手包裹住盛瑶瑶的小手,语气坚定,“不,我帮你忙!”
俞向仁看着秦君泽的样子,就知道盛瑶瑶的重要性,想到之前还是外甥媳妇在秦君泽耳边说了什么,他才开口加入聊天。
俞向仁立马明白局势,压制住心里还想聊天的念头,一脸正经地说道:“是,男人帮忙做事是好事,我在家也时常会帮忙,我妈说男人就该学会疼媳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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