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海浪声唤醒的,隐约还能听到一侧传来讨论声夹杂着些许笑声。
周围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自己正在一艘游轮的甲板上。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太阳将海面染成了一片橘红色。
甲板上还站着许多人,有着面容和善的中年人,身边跟着满是好奇的学生,有着似乎是商务出行的人员,正在对着自己的两个下属嘱咐着什么,也有似乎就是独自来旅行正在拍照的黄毛小哥。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是项封椿看着那轮落日,心中总是有着一股不安的感觉。
“项封椿。”身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身,他身边的人对他笑了一下,血从他的眼睛、鼻子和口中一点点渗出,将他的整张脸都覆盖,将他的五官一点点模糊。
项封椿退后了两步,撞到了后面栏杆上。
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目光,他们的面容都被血色覆盖,那片血色之下,他能察觉到他们似乎在笑。
在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刚才还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来巨大的风浪,船只剧烈的摇晃起来,项封椿不得已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但是也无济于事,这场突然的风暴实在是太大了,巨大的浪头快地朝着船上拍下,项封椿被冲入了海水之中。
不行,我还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项封椿屏着气,挣扎着朝着水面上游去。
在他终于突破水面的时候,大量新鲜空气涌入了他的肺部,他大口地喘着气,眨着眼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
这里是尘寰岛的边缘,是他们刚来尘寰岛的地方。
他的手指似乎还在轻轻地颤抖着,他抚摸着自己的脖颈,上面并没有丝毫伤口,就好像之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项封椿你怎么了?”徐树清和云长生一左一右蹲在他的前面,徐树清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着,“坏了,这是傻了吗?”
“你才傻了,估计是白塔载入的时候一些后遗症吧。”云长生相当嫌弃地拍开了他的手,思考着可能性。
项封椿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们,感受着他们身上熟悉的温度,他才有一种真的回来了的真实感。
真好,他们都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自己赌对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或许那一切就只是一场噩梦,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任务。
“项封椿你突然干嘛呢?”徐树清把自己从项封椿怀里拔出来,“你胸口带什么东西了,膈人呢!”
云长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看着他的时候,似乎带了些许别的味道。
“我能带什么?”项封椿稍微松了几根力道,低下头,自己吊坠所在的位置应该不会影响到徐树清才对。
“就是你胸口这里啊?刚才猛然一下给我刺不行了。”徐树清手指点在项封椿锁骨向下一些的位置。
“我这里能有什么……”项封椿微微把自己衣服扣子扯开了一些,看见里面的情况的时候,他攥着衣服的手指带上了些许颤抖。
上面是熟悉的蓝绿色晶簇,惹眼地陷入他的皮肤之中,像是在提醒着他什么。
此时熟悉的警告声响起,白塔的系统面板开始出现巨大的警告。
“什么规则?怎么还不能走了?系统,系统?”徐树清的注意力也被系统的提示吸引,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喊,他都无法再和白塔联系上。
沙滩上的一部分人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还没有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接下来就是于老师站出来说话了。
但是项封椿一个字都没有听下去,他的耳边还在持续着嗡鸣声,自己回来了,那一切不是梦,要不了多久,这个岛就会被吞没,自己应该怎么做?
“……椿,项封椿。”云长生轻抚上他的脸,“你的脸色很难看,怎么了?”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项封椿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才将那份不安稍微压制了些许,他有点意外云长生能够敏锐到这个程度,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张嘴似乎想提醒一些之前生的事情,但是那些话语像是被堵在喉咙口一样,他一个音都不出来。
“你之前来到过这里?这里之前生了什么啊?”徐树清也凑了上来,看着项封椿张开嘴又闭上,却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