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听了,也牵唇笑了下,只是这笑有些无力。
他曾以为,他最听不得的话,是「我绝不会原谅你」。
如今才知道?,不是。
他最听不得的话是另外两句。
一句「我不怪你了。」
一句「只是我们没有缘分吧」。
第101章险棋
包扎完伤口,沈聿起身离开,沈忆坐在?榻上,静静地目送他?。
侍立在?门前的婢女打起帐帘,露出外面一角黑黢黢的夜色,男人一步迈出去,身形瞬间融入这茫茫无边的黑暗中,如同被吞没般彻底消失不见。
沈忆一动不动地坐着,那露出的一角浓重?夜色铺天盖地地朝她扑过?来,她忽然心悸了一下,胸口似乎被什麽?狠狠压了一下,喘不上气。
婢女放下帐帘,将那慑人的浓黑夜色连同男人的背影一起,彻底挡在?了外面。
沈忆怔然看了半响,心跳渐渐变得低平缓慢。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寅时过?半。
漆黑的夜笼盖四野,静得连风声也听不到,连绵不绝的军营如一只猛虎,悄无声息地盘踞在?原野上。
忽然,马蹄声惊破寂夜,人语声呼哨声脚步声错乱嘈杂,皇帐亮了起来。
沈忆被人推醒。
阿宋立在?床边,面容严肃,沉声道:「陛下,後方急报,粮草出问?题了。」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瞬间清醒。
沈忆掀被下榻,接过?阿宋手里的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急报写得简单明了:楚军於雁鸣谷夜袭,我军粮草尽数被烧,运粮军全军覆没。
沈忆指尖猛地抖了一下。
今夜犒劳军队,她再三强调严禁士兵擅离职守,就是担心楚军趁机夜袭,谁知大军没出事,运粮军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手指僵直着,沈忆强忍住把信纸捏碎的冲动,再抬起脸时,神?色已经变得如铁石般冷硬。
她起身往外走:「传令给几位将军,让他?们即刻来见朕,不要惊动手底下的士兵。
不到一刻钟,众将齐集於议事厅,脸色皆是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