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那次,与其说是帮他,倒不如说是为了自保。
我那天如果不和他联手,死的不仅是他,还有我。
不曾想,他竟然记了这么久!
我心里翻涌说不清的情绪,靠山与他,就像是两股对抗的势力,水火不容,撕扯我的理智,践踏我的底限,逼我从中作出选择。
手里的筷子快要被我捏断了,我敛眸,声音轻不可闻,“我不可能会选择你!他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从我主动和你提出交易那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盛怀翊对我很好,救过我很多次,但靠山于我而言,是更特殊一些的存在。
他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救世主,是万丈红尘里,在我生命中投进来的一束光。
是他救赎了泥沼中挣扎的岳绫,让那个风月场里倚栏卖笑的岳绫脱胎换骨。
没有他,我岳绫可能还在夜场里沉浮,整日为了男人不择手段,用尽心机。
没有站在我的立场看待问题,他们不可能明白靠山对我而言的意义!
我以为盛怀翊会动怒,再不济也会恼火,把我吊起来抽打一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不动声色,没有因为我的话,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漂浮不定的云,难以捉摸。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你要真是这般无情无义,才不值得我如此待你!”
我心弦一颤,看过去的目光,有些惊讶。
我与盛怀翊隔着窄小的饭桌对视,他又说:“只是阿绫你要明白,感恩和爱是两回事儿!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用感情!”
我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盛怀翊说的没有错,感恩是感恩,爱情是爱情,我想报恩,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没有必要亵渎爱情,拿爱情当幌子去报答靠山待我的知遇之恩。
只是,我对靠山是有感情的,我把婚姻、忠诚、信赖、依靠,倾我所有的一切为注,心甘情愿去豪赌一场,赌一个他承诺我的未来。
见我缄默,盛怀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先吃饭!”
简单吃过早饭,盛怀翊有事情要出去,临出门之前,在我额头上敲了个大板栗,和我说,让我在这边老老实实等他回来,实在待得无聊,就把碗洗了。
我用手揉着额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盛怀翊走后,我约莫着时间,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以后,打车回别墅。
盛怀翊让我这几天住在这边,我不敢忤逆,靠山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我一旦不计后果的和他撕破脸,对靠山百害无一利,我可不敢拿靠山的后半生荣辱去作死。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庭院草地上铺着我睡过的床单,上面扔着的是我的衣服包包,还有首饰以及个人用品。
我大惊,冲进门就想问阿姨干嘛动我的东西。
我与阿姨在别墅门口遇见,她怀里抱着我的化妆品,见我回来,她先是一愣,不等我开口说话,赶忙把我往一旁扯,小声和我说:“沈太太过来这边了,说是清理门口。”
阿姨告诉我说,本来靠山老婆的原话是把我的东西找人收拾出来,到时候一把火都烧了,但是她担心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和靠山老婆商量着说,这放火烧东西太引人注目了,倒不如让她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回头是卖破烂或者义捐都好。
阿姨十分抱歉的说她就是一个打工的,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想要帮我忙,也爱莫能助。
阿姨说靠山老婆现在在别墅里坐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让我先避一避,免得吃亏,她说她会帮我把重要的东西都收好的,让我放心。
我顿时怒火中烧。
靠山不在家,白颂娴就坐不住了。
她一直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不然也不至于急着过来清理门户。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给我使过太多的绊子了,哪怕我已经尽我可能的做了最大的让步,她还是这般咄咄逼人,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肯留给我!
我没有听阿姨的劝,白颂娴容不下我,我对她也已是忍无可忍。
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注定无法避免。
我怒红了眼,气冲冲往别墅那里走。
阿姨拦着我,和我说她会把靠山老婆如何欺负我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靠山,让我何不如忍下这一时,等靠山回来为我做主。
我不肯听,嚷着:“我一再忍让,她却蹬鼻子上脸,我要是再继续忍下去,下次她能骑我头上拉屎!”
阿姨见拦不住我,她无奈,只好嘱咐我说:“太子爷现在不在家,没有人能护着你,岳小姐,你可要当心啊!”
我进了屋,虽然走路只是几秒钟的光景,我却用最快的时间冷静下来。
靠山老婆不是善茬儿,我和她对着干,捞不到好处,保不齐,她正等着看我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对付这样的女人,我不能蛮干,要靠智取。
来到客厅,我看到靠山老婆穿着一身订制的苏绣改良旗袍,正坐在沙发里品着花茶,举止优雅端庄。
看她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我也不恼,笑着走过去,边说话,边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沈太太来之前怎么没有知会一声,我有失远迎,没有失了礼数才好。”
靠山老婆往我这边瞭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的喝茶。
“这别墅登记在我名下,我想来就来,没有知会岳小姐一声的必要,怎么,岳小姐以为自己在这边住了几个月,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靠山老婆说话,一点面子不给我,还真就是她一贯猖狂高傲的姿态。
我笑笑,虽然心下不爽,但表明功夫,我绝不能输。
“沈太太说的是,您自己的房子,自然是想来就来,但您没有打声招呼就动我的东西,我若是丢了些什么,这个责任,您担待得起吗?还有,您有处理我东西的资格吗?您是不是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