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想想说:“该遇到的时?间就遇到了?,命运都有他?最?精妙的安排。”
不执着,不执念。但时?咎觉得这句话对他?自己可能更适用。
命运是仁慈的,不会给人他?无法承受的痛苦,除非他?本身就逆了?天?道——道启教。
小沉皑跑到湖边去折唯一一棵柳树的枝条送时?咎,时?咎没反应过来已?经接住了?,问他?这是什么?
小沉皑说:“他?们说‘柳’通‘留’,你接了?,就要留下了?。”
时?咎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他?让小沉皑回去休息,小沉皑直接坐在地上不动,反而向时?咎伸出双手?。
时?咎:“怎么?”
小沉皑面无表情仰望着他?:“刚刚踢到树叶了?,腿疼,走不动。”
时?咎微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小沉皑继续毫无感?情地重复:“走不动。”
时?咎发现这位未来的沉先?生城府太深了?。又深又不深的,用这种理由,但是又说得光明正大的。
时?咎无语用手?推了?一把小沉皑的额头,小孩顺势倒在一堆树叶中间,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小孩真?就直接躺着不动了?。
时?咎嘲讽道:“沉先?生可真?是脆弱啊!”
小沉皑一副“你不拉我我就不动了?”的架势,赖皮着手?伸着就是不收回,最?后时?咎还是背对着他?蹲下,无奈道:“上来,我背你。”
小沉皑露出满意的笑容。
公园的灯沿着小石子?路点亮,从树林的出口、顺着湖边延伸至黄土的围栏。湖面倒影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背着另一个稍微年少的身影缓步前行。
一步一步,坚定又小心。
“小久哥哥。”闷闷的声音从肩头传来,距离近在咫尺,耳廓感?受到他?说话时?吹出的风。
“怎么?”
“困了?。”
时?咎脚步没停,他?看向老宅到公园的入口:“回去睡觉?”
“不。”小沉皑的声音有些弱,好像长期的紧绷终于得以放松,“给我唱首歌吧。”
时?咎沉默几秒,心里想着能给小孩唱什么,静谧的夜晚,适合静谧的歌。
于是时?咎开始随意哼了?几句“小星星”,恩德诺一定没有这首童谣,它也?格外适合今天?的夜晚。
柔软的音调传到小沉皑耳里,一开始他?觉得是轻快的旋律,随着意识下陷,周围一切声音都逐渐变得朦胧,那旋律好像也?就变了?调,一路下滑到记忆深处。
没多久,背后传来安稳的呼吸。时?咎一路背着他?,一圈一圈绕着,那根柳条别在时?咎腰上摇晃,摇晃,摇到他?在某天?真?的留下。
沉皑觉得这样的日子?还可以过很久,直到自己有足够能力保护这个他?想保护的人,但在下个满月的夜晚,小沉皑拖着一瘸一拐浑身是血的身体跑到树林深处,想找那个熟悉的人帮他?包扎上药,就从那天?起?,他?再没见过心里的小久哥哥,即使跑遍整个公园,整个老宅。
时?钟嘀嗒。小沉皑坐在长沙发上,静默地看着墙上两幅风景画,但他?的眼里看不到暖色风景,只有整面皑白的墙。
夏癸温柔问他?:“最?近好像一直闷闷不乐?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沉皑始终一言不发,不愿意分享他?和小久的故事,但想了?良久,突然开口道:“以前住附近的小孩,有一群小孩出事了?,他?们的家?人最?后搬去哪了??”
夏癸惊讶:“老宅附近从来没有住过别的人家?呀!”
小沉皑猛然抬头。
日日夜夜,岁岁年年。
少女
三个月后。医院的阳光轻柔地照在病床上少女乌黑的长发上。
站在床边的男人默然注视着她,半晌,目光转向了?陪护床的另一个少女身上。他的情绪毫无起伏地问道?:“这段时间稳定了??”
陪护床上消瘦的少女点头:“这半个月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再退化了?。”
“嗯。”
男人准备转身走,被?少女叫住了?,她声音很?小地问:“哥哥身上的伤口?都痊愈了?吗?”
男人淡淡说:“不碍事了?。”
紧接着少女咬咬唇,又说:“哥哥可以留下来一起陪会儿姐姐吗?”说着,她看?向病床上的少女。
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眼睛轻轻闭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小小的身躯裹在厚实的被?子里,显得脸庞越发稚嫩。
男人将椅子拖过来,坐在病床边。
已经?很?久了?,记不清多久。他把季水风送到医院后自己也陷入昏迷,后来便是?养伤,言不恩长时间担负起了?照顾季水风的责任。
养伤这种事对于?沉皑来说曾经?司空见惯,便也不足为奇,但季水风遭受季山月的旋风后一直没有醒来,不仅如此,她出现了?形态退化现象。
这种现象不算异常,有的人们在死后一段时间,如果是?男人形象便会退化成女人形象,接着变成小孩,有的则是?变成女人形象,有部分?人也能保持原状,但季水风还?活着,却依然出现了?退化现象,刚开始,每天肉眼可见地变小,到后来逐渐稳定,一直到现在这样,维持在七八岁的形态。
不知道?是?否跟季山月的能力有关,也无法求证。那次仓库的事结束后,季山月、舟之覆便再也没见过。
沉皑的双手撑在病床上,交叠着靠放着自己的下巴,他背后的言不恩只能呆呆看?着这个背影和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