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接道:“当时我很累,正要去休息,你就消失了。”
“哦对。”时咎好像有点印象了,“你之后醒过吗?”
“嗯。”
“怎么样了那边?”
沉皑想着说?:“正常,又不是什么大事,几天就恢复了,就是起源实?验室得重建需要一段时间。”
——“在信奉唯物主义,信奉科学的今天,宗教和神都是不被主流文化所接受的。在我看来着存在偏见,科学与?宗教未必真?的水火不容,就像在西方,心理?医生同?时也是神父一样。人们出于某种欲望,也许是控制欲,总爱用已有的知?识去解释未知?的现象。”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被放大了,但他找不到出处。时咎的视线也彻底从教室前面的人身上?挪开,他转头看着沉皑,担忧问:“你身体还?好吗?”
沉皑皱眉:“还?好,比上?次好。”
“言不恩有消息了吗?”
“上?次我去看的时候她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舟之覆呢?”
“被安全管理?中心抓了。”
“啊这……”
沉皑柔和说?:“别想了,会处理?好的。”
时咎:“嗯。”
——“比如在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之前,人们总爱用牛顿的力学体系去解释各种力学现象,即使出现了不能解释的部分,科学家也不肯或者说?不愿罢休,因为那就意味着否定了他们之前的研究成果,于是‘以太’诞生了。但是错误还?是成不了真?理?。很多时候,人们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他们的意识不愿意承认。所以一些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被冠以‘伪科学’的‘恶名’。”
时咎想到言威言不恩父女自杀的那块青石碑,叹气,觉得有些讽刺,答案都在眼前,却没人看到。
沉皑抓时咎的手握紧了,提醒他不要再?想。
时咎则说?:“没事,就是想到那块碑。”
王秋蕴突然?转过头,看向时咎的眼神带了崇拜,但那崇拜不针对于时咎,而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说?:“我一直很喜欢那块碑。”
时咎见她转头,诧异问:“什么碑?”
她认真?道:“就是你刚刚说?的呀!”
时咎有点茫然?,他转头看向沉皑,但沉皑反应很淡,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好像王秋蕴说?的话?很正常。
——“科学也好,宗教也罢,无非都是信仰。如果科学主义者们举着科学的大旗去反对一切其他宗教,那他们不就成了信奉科学、举着科学大旗的宗教徒了吗?一种意识形态反对另一种意识形态,一种宗教反对另外一种宗教,而人们就在这两者之间备受摧残。仁,不是一种意识形态。有些现象,如果用已知?的各种学科、各种知?识都无法解释的话?,那么对于剩下的那些解释,不要看表面是否很荒谬或者离奇,都要学会尊重,因为那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答案。”
时咎起初觉得她可能是听错他们的谈话?内容了,便浅浅笑了下说?:“我刚刚说?什么?”
王秋蕴回答:“文明?中心广场那块碑呀,爱是一切的答案。”
时咎瞳孔骤缩。
量子力学里?,观测决定最终形态,被观测的光子永远只通过一条缝隙打在光幕上?,形成两个缝隙的光斑,一旦人们决定不观测它,它便产生干涉条纹。他是被观测的光子还?是观测的人?形态在这一瞬间坍缩,时间突然?像被按下暂停键,随后所有景物如同?漩涡一样往回倒放,这几天的记忆蜂拥而至,周围霎时一片安静。
时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空间里?颤抖:“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我不知?道‘神’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人相信的是主观事实?,如果‘神’的存在能让人生活的更幸福,那么认为‘神’存在又何?妨?
王秋蕴露出笑容:“大家都知?道啊。”
“轰!”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地面在颤抖,砖瓦在掉落,天花板的灯摇摇欲坠,耳边轰鸣越来越严重。时咎一把抓住沉皑的手,惊慌问:“发生什么了?地震了?”
沉皑不解他的反应,问:“什么地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汗了?你手怎么这么冷?”沉皑握住时咎的手。
时咎脸色发白?:“你感觉不到?在,在抖。”
沉皑皱眉:“什么在抖?时咎?”
不对,不对!
城市坍塌
教学楼像要坍塌了一样,时咎猛地站起来,感觉自己站也站不稳,他看到?了,明明看到?了天花板的灰一片一片地正在往下?掉,但整个阶梯教室两百多人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都很认真在听?课,好?像只是自己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觉。
沉皑发现异常,立刻也站起来扶住时咎说:“时咎!时咎你冷静点,我先带你出去!”
“不要!”时咎在他错愕的神情里一把甩开他的手,改为自己扶着课桌,他声音在惊颤,“你看不到?吗?看不到?吗?这些——这些灰尘、裂痕?!”他伸手随意指了个地方,但无论?是哪,都在进行楼房倒塌前最后的挣扎,楼体的裂纹已经爬出来,即将在某个地方汇聚!
声音越来越大了,马上就要塌了!
“时咎!”沉皑皱眉大喊。但时咎往后迅速退了两步,他想喊点什么?让其他同?学全部注意到?,正要出声,忽然惊悚发现整个阶梯教室所?有学生全都转头过来了,连最前方讲课的声音也消失了,他们静静凝视这个快要站不稳的人,没有一个人脸上有表情,他们眼唇的弧度,工整得?仿佛蒙娜丽莎的微笑,就连讲台上那个最熟悉的亲人也是那个眼神看着他,整个教室安静得?如?同?一幅静态画,可他们身边正在经历剧烈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