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站直身体?,倒也并不在意夏癸的?言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悲悯,他沉声说:“失败就失败了,万物之间都是有输有赢,福祸不定、福祸相依。”说完,他在夏癸完全无法相信、突然瞪得目眦欲裂的?眼神里将那把小刀捅进她的?脖子里。
“恩德诺的?公民信奉道启教,你应该知道道启教里有一句话是:求好求胜,求得头筹,都是很?浅陋的?,你经受的?痛苦都来自于你的?不明。”
她不明什么?
她突然感到无法说话,呼吸困难,有液体?呛进了气管却无法咳出来,她瞪着时咎,好像一时间迷茫得不知所措,她大张着嘴,眼神在问为什么。
时咎没有给她回答,只?是平静等着,等她的?身体?瘫软,然后倒下?去。
从幻境里醒来,这件事只?有时咎做得到;杀了她,也只?有时咎做得到。
夏癸很?相信自己的?催眠能力,她拥有着催眠,可哪里又?知道,是她拥有催眠,还是催眠拥有她。
时咎猛地收回手,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你杀不了造物主,更违背不了造物主的?意愿,因为,我把你们都催眠到我创造的?梦里了。
——可是,这是我的?梦啊。
是非都予他人说
时咎慢慢走下台阶,觉得浑身?无?力,刚刚在幻境里耗费他太多?精力。他坐在沉皑身?边,把他的头挪到自己大腿上,有些累得昏昏欲睡。
终于……
看到这萧瑟的一切,他想到那些朋友,离世的季纯,消失的季山月,杳无?音讯生?死未卜的言不恩,还有相处很短时间却关系不错的何为,好像一场梦过去,全都散了。
时咎轻轻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会儿。虽然他偶尔有点疯,但杀人?这种?事还是超出了,连炸个楼都一定得确认楼里没人?。
黄沙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的,消散后露出清晨的天?空,这盘旋数日的沉闷随着散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城市里渐渐有人?睁开眼,有人?站起来,他们?好像很疑惑之前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走上去打招呼,慢慢的,有了人?们?说话的声音,他们?彼此分享各自刚刚的故事与梦境。
文明中心也是,密密麻麻的人?终于醒了一些,站起来后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回过头去看,看到青石碑下曾经掌权者的尸体还在,但是已经软化了。
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在这里躺了很多?天?,于是开始说话交谈,分享信息,各自拥抱,又各自回家。
天?蓝了。
时咎朦胧中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抱起来,身?上披了暖和的东西?,应该是衣服。耳边一直都有喧闹声,这喧闹声持续到他被?放入座椅上,随着车门关闭,他终于睁开眼。
“沉皑?”意识还没清醒,名字先念出来了。
“嗯?”
时咎深呼吸,撩开身?上的衣服坐起来,看到沉皑刚系上安全带,他身?上的血都干了,不知道伤口?怎么样。
沉皑看着他,拿手轻触时咎的额头,摸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他轻声道:“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时咎摇头,说先回去。
路上,时咎把夏癸的事跟沉皑说了,顺便说了下自己的梦境以及他是如何发现的。
沉皑笑?:“看来你很想我去你那儿。”
说起这个就来气?,时咎差点翻白眼,他真的很努力很认真做了功课给沉皑介绍过他生?活的地方,带他去了很多?展览,讲了很多?历史,走了很多?路,吃了他喜欢的美食,也差不多?算见了半个父母,到头来全特么是假的!
操操操!
心里的怒吼换来一句无?精打采闷闷的:“嗯。”
看出来他心情不佳,沉皑的眼神柔和下来:“一会儿吧,回去整理一下,下次你消失的时候我去,好吗?”
时咎依然闷闷不乐:“嗯。”想着又补了一句,“我在太空椅上坐着。”
“好。”沉皑笑?着说,“救世主可以不这么闷吗?”
时咎烦躁嘟囔:“我不是救世主!”
车很快驶离人?群聚集的地方,安全管理中心的人?好像也最快速度出动了,时咎将头趴在车窗上,无?力地看着外面闪过的风景。
文明中心混乱了很长一段时间,掌权者大楼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对公?民的解释,一边联系沉皑核对这几十年事情真伪,做了几十页非常详尽的书面报道,还要准备倒塌的起源实验室的重建工作,最后制定了新的法律法规。
安全管理中心全员出动维持文明秩序,好在权力动荡下,公?民还算配合,他们?并不想活在猜忌怀疑里,也不想文明中心的动乱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所以几乎都配合完成文明中心各种?意义上的重建。
事件结束不到一周,舟之覆被?抓入安全管理中心监狱;一个月后,季山月自首,和舟之覆关在同一个监狱里;言不恩昏迷一个月,在季山月自首的前一天?醒来。
唯一空缺的就是掌权者的位置,没有几个确切的人?后,掌权者大楼的相关事宜几乎全由下级会议处理,他们?没有过这么高的权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决定到何种?地步,直到公?民里有人?提出是否取消掌权者这个位置的想法,这件事便成了热议,但长期讨论无?果,沉皑又明确表示拒绝,于是掌权者大楼开始关心言不恩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