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起惟宁,陈菩蹙了下眉,倒有些不愿意提起。
“原来是她啊,你杀了她吗?”觉出陈菩身形的震颤,李笑笑仰头,用额间蹭了蹭陈菩的下巴。
他下巴上好像有些扎,和?小橘子?梳毛的猫梳子?一样?,从前她不觉得,现在回过味来,才记得只有男人才会长胡须,太监不会。
杀,这事陈菩是从不手软的,可惟宁是王氏临死之?前叫他护好的人,他虽百般恐吓威胁,但每每念起王氏,陈菩又?会无法下手。
所以他将她的双脚砍断,送回了凤阳,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大抵这辈子?也不能?走出来了。
“厂公…她是王家的表妹么。”陈菩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题,李笑笑心中也有了数,她将手搭在了陈菩的下巴,指尖陷入了男人的皮肉里。
她并不喜欢惟宁,总想着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若不是因着有陈菩这层,她巴不得把惟宁赶紧从自己身边打?跑,杀了也行。
但这话她不能?对着陈菩说。
“咱家断了她的双脚,笑笑能?饶她吗。”下巴被小公主掐的发疼,陈菩缓缓将她的手抬起,牙齿轻轻念磨着李笑笑的指腹。
121柳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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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双脚,孤身一人,听上去惟宁已经足够惨了。
可李笑笑心里?仍旧不是很痛快,她骨子里?似乎并不是一个如表面上那样好相处的性子,她没理由放过惟宁。
“不要,不行。”指腹沾了濡湿,李笑笑并没躲开,指腹微微用力,摁住了陈菩搅着她指腹的舌:“笑笑不喜欢惟宁。但惟宁是厂公最?后的亲人了,厂公别管她了好不好。”
李笑笑这?话是明?着问,指头上却使了力,压了陈菩的舌,让他不能回话。
陈菩也觉出?了小公主问了却不让答,他挑起?舌尖,舔舐小公主最?敏感的指腹,碾转含咬,带着许些惩罚的意思?:“想让咱家觉得有愧?”
“你才是狗呢。”指腹被男人唇齿啃咬的发疼,李笑笑也有点发烦,她将被陈菩含着的手指也一并带出?,不慎在?陈菩下唇戳破了一个口子。
“厂公非要这?样的话,笑笑也无话可说了。”李笑笑说完,扒开了陈菩揽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从?他身上下来?,两只脚探出?,很轻易的找到了陈菩在?贵妃榻下摆齐了的两只绣鞋,穿好出?了内殿。
吉福不敢见到李笑笑的模样,将从?张诃那里?得来?的东西送进去,便一直在?外面等着了,瞧见李笑笑出?来?,除却脖颈上缠了一圈白?白?的纱布,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接过了李笑笑:“公主怎么出?来?了?可觉得好些了?”
外厅堆满了花草,大支摘窗下透进来?的阳光重?组,洋洋洒洒,也落在?了李笑笑身上,不过因着这?是冬日,这?样的阳光并不暖和,还有点凉,再加上饱食阿芙蓉以后的虚幻,让她有种重?新活了回的错觉。
可于此同时,李笑笑的胸口也被闷闷沉沉的难受,她太过了解自己的身子了,如果她托着的并不是一副苟延残喘的病骨,她大抵,是愿意去体谅陈菩,去饶过惟宁的。
然而事事总无常,惟宁与江贵妃合起?伙来?害她,竟让她生了一种命已至终点的感觉。
她不想放过这?两个人的,江贵妃这?边如何做她还想不好,但比起?死,惟宁的事如果能教陈菩有愧,反而对她与沈家更好一些。
“一点都不好,看到陈菩就?烦。”李笑笑舔了舔唇,暂且坐到了玫瑰椅上:“年节了,柳医师还在?慎王府吗?”
柳医师,是徐医师临走时为?了她的病有些看顾,着急忙慌从?苏州叫来?的小友。
听说是位游医,徐医师的忘年交,医术高超,虽然没有治过她的病,但有徐医师的交代,这?些日子李笑笑一直喝着药,也没出?过差错。
她前几日知道此事,但却没问过,不知今日怎么就?想起?了这?位柳医师,听说是十几岁的少年,习得了一身的好医术,她今日倒想见见。
吉福是知道的,点了点头:“小柳医师与徐医师一样紧张公主的病,早被慎王殿下留下了,哪里?还敢到处乱跑?”
“新岁都不回家?是二哥哥将人拘下来?了?”游医与游侠无异,游侠匡扶正义,游医治病救人,前头本就?有个游字,虽然是手徐医师所托,但自家哥哥这?样毫无理由的把人拘遣住,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并非,是小柳医师自己甘愿留下来?的。”吉福摇摇头。
今日是新岁第一天,吉福猜到了李笑笑是要去慎王府一趟,边说着,便帮着李笑笑的衣裳穿好。
陈菩知道李笑笑躲了出?来?,也跟着出?来?,看见吉福帮着李笑笑换衣裙,两人嘴里?说着什么小徐小萧的,脚步微顿了下:“哪位小柳医师,闲需要他留下?”
李笑笑没答话,将双手摁进吉福放在?桌子上的净手盆里?用香胰子仔仔细细的洗干净。
吉福也纳闷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睥一眼陈菩,又看了看用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湿水的小公主,也没敢说话。
“晚间咱家去接公主回家来?。”知道李笑笑不愿与他说话了,陈菩本身想走,但想到两个人口中的小柳医师,又浑身别扭起?来?。
“家”字,对于李笑笑来?说陌生极了。
可这?却实实在?在?是个很让人动容的字,李笑笑微愣了下,但她依旧没理会陈菩,待吉福帮她穿好了冬靴,便从?玫瑰椅上站起?来?,穿好狐裘,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