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是有心弥补,否则怎会轻易放你离开。虽则狄少侠武功盖世,狱卒毕竟人多势众,那日若是望楼放箭,只怕二位也难全身而退。王少爷,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慎不想听他花言巧语,然而那日越狱,的确是宗训赶来,喝止了狱卒的围攻,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就当作我是来告别的吧,王少爷,祝你此行一帆风顺,平安归家。”宗训说。
王慎冷言冷语:“若非你与徐牟出尔反尔,我怎会遭此劫难?多说无益!”
他上得货船,本是为躲避水路盘查,特意安排他藏身货舱,然此时已与宗训见过,王慎心里梗着一口气,不愿露怯,竟然直身立在船头。与江宜、狄飞白一一道别后,强作潇洒姿态,浮水而去。
三人站在码头,目送货船渐行渐远。
几经波折,王慎总算全须全尾地返回横屿了。
狄飞白谓宗训道:“你先利用了我一次,我劫了龟狱,就当扯平了。徐牟若是心里有数,就别找我麻烦。”
宗训拱手道:“哪里敢。在下心里有数得很。若非大师献策,又怎能不动声色化解了风波、平定了海乱?总制署欠少侠与大师大大的人情,别说找麻烦,二位在我们东郡那可是贵客。”
江宜脸色平淡,回道:“事情还未结束,话不必说太早。我们就到此为止了,之后还有劳宗先生安排。”
“包在我身上。”宗训答应。
江狄二人与宗训分别,码头漫步。
送走王慎后,俨然不必再小心翼翼躲避通缉。
狄飞白道:“那些人还跟着。”
江宜说:“是你的尾巴?”
“怎可能?”狄飞白不屑,“我在河口就甩掉了。应当是你们离开福云居时带上的。一路跟到当铺,又跟到码头。王慎的行踪都在屠破浪掌握中。他不发难,估计是知道了王慎的身份。”
二人从游行的队伍中穿过,身边俱是衣着戏服、涂抹花脸、耍刀弄枪的武生,箭衣褶袴、战裙黄帔,蜡枪一舞褶裙飒然甩开,明翠的颜色遮去半边青天。
“王慎此人,却是没心没肺,对我们不曾有过疑心。想他老爹那种人,居然养出这样的儿子。”狄飞白说。
江宜叹气。
眼前花花绿绿,群魔乱舞,唱得人眼花缭乱,心生烦闷。江宜晃眼见人群外似乎有人正盯着他,一时不留神,武生的把式招呼过来,狄飞白一步上前挡开:“当心!”
队伍过去,人群亦随之移动。
江宜回头看去:“唱的是出什么戏?”
“我哪知道。”
忽然他又看见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牢牢盯着自己。却是个勾肩驼背的老妇。
“那是谁?”狄飞白问。
江宜茫然摇头,只见那老妇抬手招了一招,要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