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厚厚的积雪反射出幽蓝的微光,黑夜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程司屿好不?容易架起的“漠然”瞬间破裂,他收回手,虚虚握拳背到身后,“我?送……”
你。
不?行,说了得?让茶茶长?点记性,她甚至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不?能就这么没底线地?继续纵容熊孩子。
他口风急转,“我?让纪明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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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视两人远去的背影,程司屿心里堵着一口郁气?,无法压制,更难以疏解。
纪明跟他说,茶茶以为他在来?的路上遇到意外,哭着闹着要?去找他。这次她受的惊吓不?小,既然并没有真打算同她置气?的想法,为何还要?僵持不?下呢。
程司屿也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从花城到宁城,十五个小时的车程,进宁途中遇到各个路段不?同程度的封闭,一次又?一次地?掉转路线。
与雪崩事发地?只有数米之隔时,程司屿脑子里想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天要?拦他”。
而是他去的还是晚了些,老天在催他走得?更快点。
暴雪堵住了路?那?便联系当地?数十台铲雪车一同作业开路。
再更快点,去见茶茶。
辗转难眠的一路,他设想过无数种“惩罚”茶茶的法子,罚她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罚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罚她……没那?么在意他的感受。
可在医院门口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计划都全盘推翻,他只能丢盔弃甲。
她瘦了。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软。
怎么舍得?责怪她呢?明明她也才从惊魂未定中脱险。
想让茶茶长?点记性,却又?舍不?得?。所以才造就他现在这幅反复拉扯挣扎的局面。
本质上,他不?过是在惩罚自己。
木藏镇的凌晨三点,没有一丝光亮。
程司屿靠坐在工作台旁,隔着车窗玻璃,凝视深不?见底的夜空。
睡不?着,本想通过处理工作来?让自己冷静一些。
无果。
半晌,他认命般将目光从窗外移开。
阖上钢笔后,程司屿捏了捏眉心,脖颈后仰,将整个身子陷进椅背。
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听见“叮咚”几声清脆的异响。
他微微偏头,正巧看到几颗小石子砸在玻璃上。
程司屿抬手将顶上的照明灯调亮些,探身望去。
站在车下的小姑娘卖力晃动?起手臂,笑得?明媚。末了,她指了指右侧,示意他把?车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