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越野车停在市中心商场地下车库时,晚高峰的车流还在地面主干道上堵着。
柳如烟解开安全带,指尖划过副驾储物格里的丝绒盒子——是妈妈让她取的定制胸针,说是明天参加婚礼要戴的。
“归队前记得把任务报告我,有事随时联系。”
驾驶座的战友晃了晃手机,目光扫过柳如烟手腕上那块低调的百达翡丽,笑着打趣,“柳大小姐回家就是不一样,这手表一戴,哪像刚从边境回来的特种兵,倒像去参加酒会的千金。”
柳如烟失笑,推门下了车。
她身上穿的不是军装,而是件剪裁利落的黑色真丝衬衫,外面套着短款黑色皮夹克,下身是高腰牛仔裤,裤脚卷起露出脚踝,脚上一双马丁靴——这是妈妈特意给她准备的“日常装”,怕她总穿冲锋衣显得太“硬”。
只有领口内侧若隐若现的军牌,和指节上未消的训练茧,藏着她的军人底色。
从车库电梯直达地下商业街,暖烘烘的香气瞬间裹了上来——现烤面包的麦香、鲜榨果汁的酸甜,混着奢侈品店的香氛味,和边境的风沙味截然不同。
柳如烟顺着指示牌往珠宝店走,刚拐过转角,就被一阵喧闹的鼓点和欢呼拽住了脚步。
声音来自商业街中央的露天舞台——那里本是供品牌做活动的场地,此刻却被一群半大孩子占了,围着个银色的便携式音箱热闹得很。
几个拎着购物袋的年轻女孩举着手机拍照,时不时出“好酷”“这个女生好飒”的喊声。
柳如烟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橱窗后站了站——职业习惯让她喜欢观察环境,哪怕是在热闹的商场里。
舞台中央,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在斗舞。男生穿潮牌荧光绿卫衣,搭配破洞牛仔裤,头烫成爆炸卷,动作夸张地甩着胳膊,胯部扭动时总差点撞到音箱,引得围观人群出几声善意的哄笑。
直到短女生上场,气氛瞬间变了。
那是汤小米,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额前碎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穿件oversize的白色印花t恤,搭配水洗蓝直筒牛仔裤,脚上是双磨损严重的白色板鞋,站在音箱旁跟着鼓点踩了两下节奏,突然抬步跳了起来。
她的动作没有男生的花哨,却精准得可怕——抬手时手肘角度分毫不差,踢腿时脚尖正好擦过地面重拍点,一个侧空翻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紧接着接了个快的交叉步,肩膀晃过时甚至精准避开了男生伸过来的胳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额角的汗滴都没晃出轨迹。
“哇!这动作绝了!比那个绿衣服的厉害太多了!”围观的女生们瞬间沸腾,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此起彼伏,“她叫什么名字啊?跳得也太帅了吧!”
“叫汤哥。”
“啊啊啊,汤哥!汤哥!”
男生的脸“唰”地红了,从脸颊红到耳朵尖。
他盯着汤小米,眼底的不服气渐渐变成了恼羞。
他在这片区跳了这么久,这丫头不过跳了一分钟,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了过去。
他攥紧拳头,猛地冲上前,伸手就去推汤小米的肩膀:“你故意的是吧。”
汤小米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挑眉看他:“斗舞本来就看本事。”
“本事。”男生冷笑一声,伸手去扯汤小米的t恤下摆,“不就是会两个破动作吗?装什么高手!”
t恤被他扯得变形,汤小米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衣角,老甲赶紧上前,挡在汤小米的身前。
男生却趁机抬手,朝老甲脸上挥了过去。
周围的欢呼瞬间停了,连举着手机的女生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柳如烟眯了眯眼——这已经不是斗舞的范畴了,是输不起的恶意挑衅。
“你敢动手?!”男生又疼又怒,爬起来就往汤小米身上扑,指甲甚至要去抓她的胳膊。
汤小米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自己的小弟挨打,果断上前帮忙,一同上前的还有她的好朋友木子。
男生的几个同伴见势不对,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台帮忙。
柳如烟靠在橱窗玻璃上,看着眼前的场面,嘴角抽了抽。
她见过边境毒贩的殊死反抗,见过演习场上的真枪实弹,却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冲突——输了斗舞就动手,这点气度还不如刚入队的新兵蛋子。
“果然是一群孩子,输不起就恼羞成怒,没劲。”她低声嘀咕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领口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