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训的号声余音还绕着操场的白杨树,陆航旅新兵连的女兵们刚结束三公里慢跑,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在跑道旁。
迷彩服后背洇出的汗渍顺着衣缝往下淌,贴在背上黏腻得难受,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一个劲往操场入口瞟。
“听说新来的教官是狼牙特战旅的女官,去年演习的时候,一个人端了蓝军的通讯站!”
“真的假的?那她会不会让我们练徒手攀墙啊?我上次爬障碍墙摔了一跤,现在胳膊还青着呢……”
“别吵了!有人来了!”
窃窃私语声瞬间掐断,女兵们赶紧挺直腰板,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邓业背着手快步走过来,身上陆航旅的作训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上尉肩章被晨光擦得亮,手里攥着的训练哨在指尖转了个圈。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邓业的吼声在操场上炸开,手里的哨子“啪嗒”磕在掌心。
“等会儿教官来了,都给我把腰杆挺得笔直!谁要是敢耷拉着脑袋,我让你们再加跑两公里!”
女兵们动作参差不齐地立正,鞋底磕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杂乱又紧张。
就在这时,两道穿着迷彩的身影踩着晨光走进了操场。
走在前面的女军官没带任何包,双手随意地插在作训服裤兜里,衣摆束在黑色战术腰带里,两杠一星的少校肩章压在领口,衬得脖颈线条格外利落。
最惹眼的是她左臂的臂章:银灰色的狼头咬着一道闪电,针脚凌厉,狼眼用金线绣成,在阳光下透着股冷森森的劲——那是狼牙特战旅的专属标识,是常年在边境和危险打交道的“勋章”。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实弹射击的靶位线上,路过队列时,目光淡淡扫过,却让前排的几个女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而她身后跟着的人,竟穿着一模一样的狼牙特战旅作训服,臂章上的狼头分毫不差,连肩章的星徽都一样——更让女兵们惊讶的是,这人的身高肩宽、眉眼弧度,竟和邓连长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邓业手里的训练哨“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是耿继辉。
他的双胞胎哥哥。
当年两人一个随父姓耿,一个随母姓邓,哥哥早他两年入伍,凭着过硬的战术和射击成绩进了狼牙特战旅;而他当年考核时因为一时冲动暴露了目标,最后只能来了陆航旅,这件事他憋了三年,每次探亲都不敢在哥哥面前提自己带兵的事。
没想到今天,哥哥居然会以“狼牙教官”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新兵连。
“邓连长?”柳如烟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她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臂章上的狼头,语气里带着点特战兵特有的散漫,“站着不动,是打算让我们自己整队?”
邓业这才猛地回神,赶紧弯腰捡起哨子,攥在手里的力道大得让塑料哨子变了形。
他挺了挺腰,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甚至刻意压出了点“连长的威严”:“报告长!新兵连集合完毕,请您指示!”说完,他偷偷瞥了眼耿继辉,喉结动了动,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和紧张。
耿继辉走上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碰到邓业作训服上的陆航旅臂章时,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不错。”
这话像颗糖砸进邓业心里,他瞬间涨红了脸,却更起劲了,转身对着队列吼道:“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女兵们老老实实的抬手敬礼。
柳如烟没理会邓业的“小心思”,走到队列前站定,狼牙作训服的衣摆在风里轻轻动了动。
“柳如烟,狼牙特战旅。”
耿继辉随后上前,左手自然地拎着个军绿色帆布包,右手夹在腰侧,姿态端正。
“耿继辉,狼牙特战旅。”
两人的自我介绍加起来不到十秒,没提训练强度,没说任何要求,只是朝着邓业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向操场边的长椅。
柳如烟顺势坐下,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