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指尖还在摩挲着模拟步枪的枪托,脑子里正盘算着最后考核里该怎么捣乱。
可她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人员就定了。
说实话,柳如烟听到那些名字时,心里没掀起半点波澜,甚至有点失望。
这群人里,除了搞小团体的,最让她头疼的是宁檬。
这姑娘脑子转得快,跟人辩论时嘴皮子像机关枪似的,可真到了要紧关头,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冲动劲儿总能盖过理智。
就说这场模拟反恐任务吧。当时宁檬盯着那个假扮“人质”的匪徒,那是个在蓝电待了五年的老兵,故意露出个破绽引诱她上钩。
宁檬眼里瞬间冒了光,根本没顾上看身后的队友,拽着顶楼那根磨得毛的麻绳就往下跳。
跳之前还扯着嗓子喊“拉住我!”,声音脆生生的,在废弃工厂的空地上飘得老远,像只没头的小麻雀。
可她忘了,刚才的“交火”里,她的两个队友早就被老兵的模拟弹“击中”,正躺在地上装“尸体”呢!
菜鸟们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拽那根晃悠悠的麻绳——绳子太滑,加上宁檬下坠的力道,几个人的手都被磨得通红,绳子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溜。
眼看宁檬都快掉在水泥地了,秦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了过去。
他当时正站在地面的观察点,看到这一幕,连想都没来得及想,像头失控的公牛般扑到地上,硬生生把宁檬接在怀里。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秦观的后背结结实实磕在墙角的石头上,出“咚”的闷响,他闷哼了一声,额角瞬间渗出汗珠,脸色都白了。
三十米外的柳如烟靠在断墙根,抱着胳膊眨了眨眼。
阳光从厂房的破窗户里斜射进来,照在地上那堆散落的模拟弹壳上,泛着细碎的光。
得,这哪是演习考核,简直是上演“英雄救美”的大戏,够热闹。她瞥了眼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两人——宁檬趴在秦观怀里,眼睛瞪得溜圆,还没回过神;秦观皱着眉,手捂着后背,显然摔得不轻。
柳如烟转身往集合点走,心里直犯嘀咕:这种情绪化的冲动,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早把自己和队友都坑死了。
演习结束后,所有人挤在军用卡车的后斗里回基地。车厢里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刚才秦观在现场没作,只是蹲在地上揉了半天后背,可那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谁都看得出来,回去少不了一顿狠骂。
车斗里的风有点凉,吹得人后背僵,柳如烟靠在栏杆上,看着路边的白杨树飞快往后退,脑子里全是那枚刻着狼头的铜牌。
灰狼还没找到,新能源大会越来越近,蓝电这群菜鸟,根本就不够恐怖份子玩的。
武警基地的操场上,菜鸟们站成两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柳如烟混在队伍中间,听着秦观那把淬了冰的嗓子在耳边炸开。
“今天的考核,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他背着手,沿着队伍来回踱步,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出“咚咚”的闷响,像锤子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有作弊的,有抢人质的,还有最离谱的是,有人直接‘击毙’了自己的战友!”
秦观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死死锁在队伍里的梁伟丽身上。
他手里的文件夹“啪”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声音震得人耳朵麻:“梁伟丽!出列!”
梁伟丽的脸瞬间白成了纸,哆哆嗦嗦地走出队伍,头埋得快低到胸口,声音细若蚊蚋:“报告队长……”
“你告诉我,打死自己战友是什么感觉?!”秦观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队伍里的郭小伟,“要是真枪实弹,你的战友郭小伟,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凉透了!你扣下扳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是跟你一起跑过三十公里越野、一起挨过罚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