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牧现如今敢在周衡面前这般无非就是将周衡看了个明白,周衡这人说狠其实也是真狠,不过对于周衡对裴清牧不一样这一点,裴清牧本人自然也是能够清楚地感知出来的。
能让自己过得好便就过得好一些,裴清牧饿了便也不任由自己饿着。
“好,”周衡见着裴清牧似乎是没有彻底地防备着自己,竟然是有些松了一口气,“我去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一些我们青阳的特色,你若是嫌弃做得不好,我一会儿便就叫人去渔阳楼上带些吃食回来。”
“好。”裴清牧见着周衡坐得离自己有些近了,而且又是在榻边,便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到案边为自己斟了一杯冷茶。
“既然你已经是在周家了,我便有些话还有同你说,”周衡想了想说道,“周家本家有我爹,也是青阳城的城主周章,我还有一个兄长叫周昭,你没事便就少些同他接触。”
周昭同周衡不同,周昭是不近女色,周衡却是有些来者不拒的意思,家中妻妾成群却也仍总是流连花丛,所以周衡得了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娇娘便也就多少要防着些周昭才对。
周衡说得诚恳,不过裴清牧却是没太听进去,她可不认为自己真的会在周家待到需要了解周家其他人的地步。
“说起来,我还不算了解清牧呢,”周衡说道,“同我讲讲?”
裴清牧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周衡,很是诧异地问道:“周公子没有派人查过我?”裴清牧本是以为周衡是查过她的,不过现在想来若是周衡真是知道自己和谢陌安是什么人,还会不会这般心安理得地让她在这青阳城中当一个金丝雀。
日期码之前就说过,青阳城应该是容不下他。
周衡闻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裴清牧的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站起身去吩咐外面的人准备吃的去了,不过却是被周章房里的下人拦住了,说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
想着现在回去周衡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同裴清牧说话,索性就跟着下人又去到了周章的书房中。
周章一见到周衡便就紧张兮兮地马上将人拉了进来,随即将门关上,还吩咐了一句方才那个下人说若是见到了周昭便就将人带过来。
“这是怎么了爹?”周衡是许久没有见过周章这般紧张兮兮的样子了,一时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在周章的后面问道。
“你方才说那个男子是叫谢陌安,那个女子是叫裴清牧,他们是夫妻?”周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衡,看样子似乎很是惊慌。
“是……这有什么问题吗?”周衡听到那句夫妻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明显有些怔住,还是问道。
“他们那一行是京城来人?”周章的声音更是不对劲,甚至是眼神都开始有些飘忽了。
“爹?究竟是怎么了?”周衡面上虽说仍然是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不过心中一阵隐瞒的不安感却是在越发壮大。
“那就错不了了,”周章抬手扶住了周章的肩膀,“我上次同你说过的京城中有一个谢家,你可还记得?你方才说谢陌安的时候我便就觉得有些熟悉,直到方才才想起来,这谢陌安就是现如今谢家本家那一辈的独子,谢必甫谢太师的独子,也就是当今丞相谢陌安谢玉……”周章俨然是慌了神,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着周衡。
“那个裴清牧……”周衡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不过想到了裴清牧,马上便就问道。
“我、我前些日子是听说过谢家的小丞相娶的岁安公主,似乎就是当年天下第一商的裴江远的女儿,”周章越说心头越慌,不由得自我安慰起来,“不过也只是听说了一下,或许是我记错了也未可知,我方才已经让你兄长去查探一番了。”
周衡听得有些恍惚:“所以裴清牧就是当年那个裴江远的女儿,可是当年的裴家不是已经满门都受戮家中了吗?”
说起来周衡在这青阳城中一直以来都并未插手什么政治上的事情,不过倒是一直掌握着整个青阳城的商业,所以相较于谢陌安这个丞相,周衡对于天下第一商的裴江远知道得更多些,也知道裴家当年遭遇的事情,听到周章话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
周衡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周昭一脸凝重地推门而入:“小衡,你这次或许真是惹上祸事了,那个谢陌安和裴清牧乃是不久前陛下亲自赐的婚,这谢陌安正是当今的丞相大人,这事不会有假,而你带回来的那个裴姑娘……应当也就是陛下不久前亲封的岁安公主,当年天下第一商裴江远的独女,因着当年裴家叛变之事实则是诬告,所以……”
周章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方才探查到的情况,现在也意识到了周家怕是真的遇上事了。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不过这二人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家中还有一个太师的爹,一个是身份尊卑的公主,到底都不是好惹的主,更何况这婚事还是陛下亲自指的婚,又怎么能容忍其他人染指?
周衡一时间也是脑中一阵空白,恍惚间明白过来裴清牧方才说的青阳城容不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真是容不下的,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将整个周家都断送掉。
“小衡,你是怎么想的?”虽说知道周衡惹了错事,不过周昭并不知道周衡是如何将裴清牧领回家的,还只道这将这人送回去即可,因此对着周衡也没有发脾气。
“还是将那个裴姑娘……啊不,岁安公主还给谢陌安吧,不过是一个女人将来还会遇到的……”周章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帮腔着说道,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周衡,生怕后者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不答应将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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