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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算账1（第1页）

周衡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去看着谢陌安，不知道后者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不过心中隐隐的不安和身体的疼痛甚至让周衡不觉脚下一软。

“方才周大人说本相明白事理，公平公正，那我自然就不能只是明周家的事理，也不能只是公周家的正，”谢陌安朝着一边挥了挥手，轻笑一声道，“将人带上来吧。”

周衡朝着谢陌安挥手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搀扶着一个老妪走上了前来，将人带到了谢陌安的面前：“相爷，您一定是得给老太婆我做主啊！人命关天啊！”

周衡并不认识这个老太婆，也不知这谢陌安究竟是要给这老太婆做什么主，便也不轻举妄动，等着谢陌安的话。

“你先别急，”谢陌安温声开口道，掩下眼中阴沉的光，恢复了一贯温润如玉的样子，“先讲清楚你的苦果吧，本相秉公执法，自然是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老妪随即跪在了谢陌安的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回禀相爷，我家中就两口人，不过就是青阳城中一户普通的人家，孤儿寡母无权无势所以无处申辩，这周家的小少爷周衡在闹市中纵马将小儿撞断了一条腿，我老太婆实在是没法子了，便带上小儿去到周家想要寻一个公道，可是这周家的人不仅是不赔偿，甚至还将小儿的手脚尽数折断扔在了大街上……没过许久小儿便就因着请不起大夫在家中逝世了……”

老妪的声音凄凉，带着哭嚎的声音随着跳动的火苗起伏，传到了四周每一个人的耳中。

都说墙倒众人推，平日里周家在青阳城中是无法无天管了，可是如今这谢陌安要收拾谢家了，便就自然是不缺会出来添柴的人了，毕竟这周家这么些年做的坏事还真是罄竹难书啊。

“杨巡检，这件事还是得你来说说看，”谢陌安听着老妪的哭声面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凌厉起来，“这周家小少爷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又是究竟该如何刑罚？”

杨巡检闻言随即给出了回应，还是一面说一面便在方才拿着的小册子上面写写画画着。

“那就行刑吧，”谢陌安冷声说道，“杖责二十，正巧现在也是便利，便就执行了吧。”谢陌安话说得轻松，就好像是在说留下来吃顿饭一样简单，不过周衡的面色却是铁青了。

周衡不是傻子，现在也明白过来谢陌安此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这是要一杖一杖地将他打死，这样不仅是为裴清牧报了仇，更是让他就算是将他给杀了也不落人话柄，毕竟这不管是问罚还是行刑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是一条条一项项，苦主找上门来的罪责，为的就是让他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谢丞相真是说笑了，既然是都是同朝为官的，便就应当知道谢丞相现如今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周章也是反应过来，自然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谢陌安用这些琐碎的罪名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打死，“不仅仅是私设公堂，谢丞相位高权重更是应当知道这是僭越，况且谢丞相就是这么审案子的吗？就仅仅凭着这老太婆的一家之言便就判定了他的罪？”

谢陌安早就聊到了周章会同他说这些，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本相在今日来到周家门前之前便就给陛下去过一封信了，青阳城距离京城不远，想必陛下现如今已经是收到了我递上去的密函和物证，所以是算不得私设公堂，更何况本相现如今是得了陛下首肯可以先斩后奏，周大人就无需为本相忧心了。至于证据嘛……”

谢陌安眉眼弯了弯，竟是让人瞧着有几分慈悲在其中，在那张向来喜欢隔岸观火的脸上却是更是显得有些诡异的氛围。

谢陌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册子，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册子扔在了周章的面前：“瞧瞧。”声音清冷，大局已定。

周章甚至是没有等到旁边的下人拾起便就急匆匆地将这册子拾捡了起来，只一眼便就瞧出了这是上面时密密麻麻的小楷，写的都是周衡的罪过。

杀了什么人，伤了什么人，占了什么地，买卖人口……一条条一项项都是列得清楚明白，甚至是刑罚几何都已经是列在上面，而那册子上记的东西已经都是够周衡死上一百遍了。

“杨巡检，劳烦你读一读。”谢陌安面上没什么情绪，朝着一旁的杨巡检吩咐道。

于此同时，手拿着方才行刑的板子的人又是强硬地将周衡架了过来，板子结结实实地落下，一旁的杨巡检微微有些尖高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板子和皮肉接触的声音，将那册子上的事一件件都念了出来。

而周章此时却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了，谢陌安这一招釜底抽薪打得周家措手不及，不仅仅是失了先机更是失去了争辩的机会。

周家的人本是想着明日将裴清牧送回去，不过却是没有想到谢陌安动作这般迅速，夜里便来到了周家，甚至是带上了林指挥和杨巡检，而周家的人都以为谢陌安只是要问责这件事，却是没想到谢陌安竟然是直接将平日里周衡做过的混账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搜查了一遍，还给京城的陛下也去了信，准备得如此详尽让他们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若是聪明人现在便就应当懂得什么是弃车保帅。

到底周章看着已经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衡到底没能忍下心来，将周衡舍弃，一把年纪竟然就这般跪在了谢陌安的面前，一旁的周昭见着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向一个后辈跪下了，不甘心地想要将周章扶起来。

“周某一把年纪了，夫人死得早，向来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让家中幼子闯下此等大祸，说起来应当是我的错才对，还请谢丞相责罚，”周章没有理会周昭的阻拦，竟然是深深地趴了下去，为着自己的小儿子向一个几乎和自己儿子同岁的人行大礼，“幼子方才已经是挨了好些教训了，日后想必就算是在家中修养也得要一年半载才能康复，还请谢丞相大人大量网开一面，我愿意替他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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