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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小姐心中的火气又要顶不住了。
这姿态。
你是完全吃定我了对吧?连掩饰一下都懒的掩饰了?若不是已然得知了卡拉和伊莲娜家族之间的联系,若不是已然吃定了她会对不合理的开价百般容忍,谁会直接拒绝价值百万的顶格开价?
“很好。”
她心中生气,嘴中却是如此说道:“比起刚刚虚伪的各种解读,你这种直接的想要更多的样子,倒更让我顺心。我们之前的交谈就早应该是这样的,省下那些细枝末节,干脆的只谈价码。”
除了谈谈价码。
已经没有其他事情,想和你谈的了。
“既然想要谈钱,那我们就谈钱,艺术市场上一切都有个价格,无论是卡洛尔的,还是……卡拉的。”
安娜重新写了一张支票。
在桌子上推了过来。
“拿着你的钱,从我的眼前离开,现在,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是我的了。”
顾为经的眼神扫过支票上的数字。
「3,ooo,ooo。oo」——那是一张瑞士宝盛银行的个人账户支票,整整三百万欧元。
价格已经攀升至了女性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成交记录的三倍。
相当于目前最顶级市场行情两倍的额外溢价,已经从难以理解的开价数额彻底进入了匪夷所思的出价领域。
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从莫奈的入门级油画,变为了莫奈的小尺寸《睡莲》。从一架载额四人,能完成短途城际航线的hondaJeT变为了能乘坐十四名商务精英,飞跃太平洋的湾流4型洲际私人飞机的二手价格。
今年年初的时候。
他在书画公盘上花了千余美元,买下那张赃兮兮的老油画的时候,可曾能会设想的到,几个月以后,自己面前会摆放着一张价值3oo万欧元的支票?
顾为经抱着那张老油画走进家门的时候,又可曾能想到,他相当于正怀抱着莫奈的睡莲?
艺术市场里,有些难以置信的高价,有很大的水分空间。
它们并非实打实的交易。
也许背后是炒作,是洗钱。也许买的和卖的是同一伙人,市场上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倒腾一手,只是为了抬高画家的均价,看上去几十上百万的交易价格,只需要支付交易的税款。
或者也许真的卖出了几十上百万的交易价格,但为了达成这笔交易,找到愿意出这种价格的买主,卖家支付了神通广大的市场掮客天文数字一般的中介佣金。
现在。
这些情况都不是。
顾为经知道,他只要伸出手,眼前的这张支票就真的是自己的了,瞬间3oo万欧元入账。
以对面女人的身份,她不会在这上面糊弄他。
沉甸甸的3oo万欧元就摆放在他面前。
触手可及。
对面的伊莲娜小姐也认定顾为经不可能拒绝这样的价格,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而是用吩咐的口吻对他下达命令,让他拿着支票,离开这里。
“噗。”
顾为经静静的看着支票上的一连串数字,忽然笑了一下。
嗤。
伊莲娜小姐心中也在冷笑。
她侧过头去不看他,示意既然同意了就赶紧拿了钱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要让这场荒唐的舞台剧继续上演下去了。
“画在新加坡么?我会派人过几天找你接收——”
“我拒绝。”
女人耳侧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
安娜又转回了头。
顾为经身体舒展的靠在椅子上,脸上正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望着她,重复着说道:“伊莲娜小姐,我拒绝您的提议。”
刚刚面对一百万欧元的支票的时候,他真的犹豫了一瞬。
奇怪的是。
一旦下定决心后,拒绝三倍面额的支票,顾为经却连看都没有再多看哪怕一眼,毫不留恋的抬起头。
纯粹遵从利益考量,而做出选择的人,一定不会拒绝伊莲娜家族的支票。
纯粹遵从利益考量,而做出选择的人,也一定不会拒绝豪哥开出的价码。
顾为经的性格有温吞的那一面,也有蛮“轴”的那一面。
我不想把自己的画卖给豪哥,无论那是一百万美元,还是三百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