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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私语（第1页）

另一边，殷齐牵着楚柔嘉的手缓缓走在路上，他对京都的道路很熟悉，因此专门挑了路人不多的小道。这些小道和专门修建的大道不同，京都中常用的大道皆用了比较平整的石板铺成，而这些小道基本没人管理，仍旧是沾满黄土的小路。

楚柔嘉今天和殷齐出来专门穿了自己的粉纱薄裙，这条裙子虽然和现在的季节不太匹配，但她穿着却极为好看。当微风拂过时，她的纱质裙摆便会掀起层层波浪，就如同被轻风扫过的杨柳一般，看着十分柔弱娇俏。

但现在，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自己的一侧裙摆，裙子剩下没顾及到的部分便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地上的尘土。楚柔嘉看在眼里，只能暗自肉痛，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好裙子！

她被殷齐拉着手向前走，但殷齐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她悄悄看了殷齐好几次，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出声让他停一停。

殷齐绷着脸，心思全部放在刚才发生的一切上面，他和霍嫣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他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想起霍嫣刚才的神情，他的心里传来一阵钝痛，他可以肯定，霍嫣以前明明对自己情有独钟，可最近的种种实在太奇怪了。女人真是世界上最无情的生物，在他根本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就立马翻脸，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殷齐咬紧后槽牙，面色更加紧绷，他睫毛轻颤，心中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楚柔嘉见他这样，忍不住出声劝慰：“殿下，您不要难过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因为她，你本就不会被太子殿下责罚的。”

楚柔嘉的声音软软的，在她的刻意控制下，她的语气尽显温柔。在这种时候，语言也是一剂慰心良药。

殷齐停了下来，他放开楚柔嘉的手，沉闷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事的，你不要这样说她。”

听出殷齐话里的维护之意，楚柔嘉的眼神暗了暗。她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可霍嫣屡屡冒犯五皇子，这次更是让他在太子面前抬不起头，都这样了，五皇子还是对霍嫣留有幻想么？

楚柔嘉有时候很不理解这些男人脑子是什么构造，霍嫣就那么好吗？她总是给殿下找不痛快，而自己却次次帮他解围，遇见事情也总是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楚柔嘉瘪了瘪嘴，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好，我不说她，只是看见殿下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被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殷齐心中升起两分柔软，他强撑着苦笑道：“今天说好带你出来玩的，没想到让你跟着我难受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楚柔嘉见他这样，于是就更加心疼。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她喜欢殿下，她喜欢殿下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事情的样子，她喜欢殿下笑起来温和如玉、成竹在胸的样子。

而他现在却像只斗败的老虎一般，只能躲在无人处偷偷舔舐伤口。

她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落的一面，在看到他夹杂着苦涩的笑容的时候，楚柔嘉心中的弦彻底断了。什么不甘什么嫉妒都没有了，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做了一个比较出格的举动。

她伸手紧紧抱住殷齐，头顶挨着他的脸侧摩挲，她将脸埋在他的脖子处，认真而又虔诚地说道：“殿下，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少女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殷齐嗅到她发间的清香，茉莉味的，淡淡的，就这么轻飘飘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眼中划过一丝暗色，缓缓抬手放在少女的背上，殷齐的声音缓慢又深沉，他说道：“谢谢你。”

余下就再没有说什么了，给足了楚柔嘉自己想象的空间，她听后满心就只剩下心疼了。楚柔嘉埋在殷齐怀里的身子轻轻一颤，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殷齐。

她有些固执地和殷齐对视，直到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她这才开口说道：“殿下，请您一定要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会一直陪着殿下。”

这番剖白并没有言爱，但却比苍白的喜欢更加深刻。她这番话既是表白，也是承诺，少女坚定的话语落在他心上，带着滚烫的爱意。

殷齐也没想到楚柔嘉会这么说，他初时以为楚柔嘉不过是借机想要博得更多自己对她支持罢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向自己表明心意了。

殷齐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想通了。楚柔嘉今年不过十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她平日单纯可爱，有些时候又特别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像今天，她竟然敢站出来和太子正面对峙。

她啊，一直是个有些虎气的姑娘。殷齐看向楚柔嘉的眼神软了软，楚柔嘉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的心中一喜，这是不是代表殿下也喜欢自己呢？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殿下的眼睛刚才就是弯了弯吧！

楚柔嘉笑得更加开心，樱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接收到楚柔嘉期待的眼神，殷齐却不敢再多给她什么回应了。因为刚才透过楚柔嘉，他又看到了霍嫣的影子，在几个月前的乞巧节，月老树下，也有一位姑娘这样真诚地向他表白过。

这些时日他步步为营，故意让霍嫣陷入自己精心编织的情网。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霍嫣会在在乞巧节时向他表明心意，毕竟霍嫣的心思太好猜了，他能从日积月累的相处中看出霍嫣眼神中逐渐积累的爱意。

可即使是知道，他也不由自主地将那天的情景记进了心里。那日到处都点着昏黄的灯火，霍嫣强压着喜悦将他拉到月老树下，然后怯生生地向他表白了。

或许是那日的情景太美好，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忘记。霍嫣说话时，习习凉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按照习俗系的红色发带也跟着飘在空中。她的表情带着些许羞怯，就连语气都比平时温软柔弱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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