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动个怒,要杀个人,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王兆心里犹豫,害怕等事情了结,自己?没了价值,太子就不?管她死?活了,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赵珩语气淡淡道:“你若信不?过孤,也可?现在转头去找那领主。”
王兆惶恐摇头,连声?说:“不?,不?,领主要是知晓我背叛他,会立刻弄死?我的!”
横竖都是一个死?,可?王兆想活。
宋知意?于心不?忍,嗔了眼看起来冷酷无情的赵珩,拉过王兆的手温声?安抚道:“殿下一言九鼎,说到办到,你无需多虑,咱们?一步步走?下去便是了。”
王兆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有那么一个瞬间奢望地想,如果自己?真的是明珠公主该多好啊?
既可?以理所应当地享用皇宫的雍容华贵,又有太子和?太子妃这般处处疼爱呵护的兄嫂。
偏偏,她只是一个弃婴。
谁都别想好过
一日后的傍晚,王兆去御花园第九颗枯树下系上一根白色绸缎。
赏菊宴后,那些名贵的菊花多数送回了长春宫摆放,其余的要么是赏赐各宫妃嫔,要么留作封后大典当日所?用。
御花园凋零冷清,连宫婢内侍也少有。
王兆在原地踱步片刻,才慢慢往回走,行至一条暗巷时,忽有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拽进去。
王兆对上领主?狭小却狠毒的眼睛,心里惶惶,连忙说:“您交代的事情我已办妥了,现在太医们正守着毒发的太子一筹莫展呢!我还偷听到?平阳公主?说皇贵妃要过河拆桥,杀了您!”
领主?快慰地大笑起来,“不愧是我养了十一年的好亡赵,真是忠心耿耿!此事办得好,好极!”说着,又掏出一个药瓶给?她。
王兆目露困惑,有些不敢接:“您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带我出宫逃命吗?”
“谁说只有杀太子这一个任务?”领主?瞬间?脸色阴狠,强硬把药瓶塞到?王兆手?上,附耳的沙哑声音如鬼魅,“这回,你去杀皇帝。”
王兆吓得跌倒在地,很快就?被领主?大力拽起来,领主?掐着她瘦弱细小的胳膊,声音发狠:“你得趁乱,得趁快,否则他们对你起疑心,就?不只是砍头这么爽快了。大晋的刑罚还有车裂,五马分尸,热汤烹熟……”
领主?每说一样,王兆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她攥紧药瓶,忙不迭点头,一路小跑着回去,直到?脱离领主?视线,回到?宋知意?的怀抱。
领主?心情大好,哼着草原异域的歌声回到?皇贵妃安排的住所?,这儿是冷宫外供值守侍卫过夜的平房,冷宫闹过鬼,平素少有人至。他推门进来,见到?秦嬷嬷等候在内。
“你去哪了?”秦嬷嬷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悦,“要是叫旁人发现你,少不了给?娘娘添麻烦。”
领主?冷笑一声,靠墙坐下,翘起腿,故意?问道:“事情办妥了,黄金呢?”
秦嬷嬷自然是得到?太子突发恶疾的好消息才受命赶来,她对领主?这猖狂作派十分鄙夷,面?上却做出一副笑脸,把食盒里的酒菜一一摆放出来,体贴道:“万两黄金,数目太多,娘娘正命人装在马车上,一时半刻只怕装不好,还请你先用饭吧。”
领主?心知肚明地瞥一眼那酒菜,坐着不动。
秦嬷嬷只好亲自倒了杯酒,殷勤给?他拿过来,“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领主?这才接过酒杯,放到?嘴边时,又顿了顿,佯装没拿稳,酒水洒了一地。
秦嬷嬷骐骥的表情微微一变,有些看出端倪,压下心思,笑道:“好酒当配好菜,这边多的是。”
她退后转身,欲摔碗为信,叫守在外头的侍卫立刻进来动手?。怎知,身后有个黑影扑面?笼罩而?来,秦嬷嬷张嘴要喊人,却先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脖子。
领主?直接端起酒壶,掐住秦嬷嬷脖子的手?转为掐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大嘴巴,把那下了剧毒的酒水灌进去。
秦嬷嬷被呛得咳嗽连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更别提放声喊人。
领主?笑得阴险:“皇贵妃打量我是傻子吗?利用完就?想过河拆桥。”
一整壶毒酒全灌给?秦嬷嬷,领主?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任由秦嬷嬷捂着喉咙匍匐在地,拼命想要吐出来。
然而?她怕一下子毒不死领主?,后患无穷,选的是沾了一滴便必死无疑的鹤顶红。
因此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口口鲜血,身体也一阵阵抽搐着,气息奄奄。
领主?直接掀开?后窗,跳了出去。
夜色浓郁,这皇城的巍峨壮阔丝毫不减。
领主?行走在笔直无人的宫道,心想,等皇帝死了,京都大乱,他必要赶回塞北召集人马,重建故土疆域,扬名立万。
不,他何不直接当这中原的皇帝?坐拥万里江山,三千佳丽,日后草原故土不过是他御下一座城池罢了!
倏地,一张密网从天而?降。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越发收紧的捆缚顷刻间?把所?有狂妄遐思给?斩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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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再?有两日,便是封后大典,司衣局将经过最后一次修改的皇后吉服与凤冠送来。
宫婢们服侍皇贵妃穿戴整齐,与人同?高的铜镜里映照出一道雍容华贵,凤仪万千的身影。
皇贵妃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今年已三十有五,纵使保养得再?精细,也终究比不得十八岁的娇嫩容颜了。
可惜,那样的好容颜,嫁进宫里却只是一顶绑了红绸,普普通通的软轿。没有洞房花烛,没有大婚喜服,她与其他几位贵女如同一件件珠宝,被送进来,共用一位风华不再?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