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春非常乐意给褚朝云跑腿,招呼夥计给褚朝云泡了好茶,人就立马出了门去。
褚朝云得坐在这里等张老板回来,自然也不急着走,刚好最近万春楼请了说书先生过来,醒木一拍,老先生就叭叭叭的讲开了。
老先生口沫横飞说的眉飞色舞,句句都不离蕤洲的好官岳知府。
如今蕤洲的行情已经没谁愿意听痴男怨女的故事,百姓们爱戴岳知府,老先生随便说点什麽,大家都会捧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褚朝云就也听了那麽一会儿。
岳知府的故事要从十五年前开始,老先生娓娓道来,将岳知府是如何帮助蕤洲,如何帮助百姓说的仔仔细细,尤其是说到特定的年份时,还会精挑细选几个故事出来单讲。
褚朝云品着茶,目光扫着身前身後的百姓,偶尔问一句,「他说的可是真的?」
她帷帽捂得严实,没谁认得出她,百姓们以为她是外来的,便都热络地回答起来,「是呀是呀,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小姑娘你不是蕤洲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听惯了大家伙夸岳逐,她耳朵起了茧子,就随口换了个话题,「那,西码头那条花船呢?」
对方听後先是一愣,随即说道:「那是有钱人家取乐的地方呀。」
「哦,我看那生意开的不小,可知老板是何许人也?」
大家伙又是一愣,「那还真不知道。」
话题到此结束,张满春也回来了,张老板对她耳语两句「话已带到」,褚朝云站起身,预备离去。
与此同时,一出一进有人同她擦肩而过,帽帘遮住了她的馀光,褚朝云并未注意进来的人是谁,而对方,却在她走後多看了几眼。
「公子?宗公子?你看什麽呢?小心脚下。」
身旁小厮低声提醒。
宗匀酌收回视线,进了酒楼。
点了些酒菜他便靠着窗坐了下来,小厮在旁小心伺候,想起今早收到的帖子,便从背包里取出,「公子,这是临出发前青州赵家送来的,您一路奔波疲乏,我之前就没拿出来。」
如今没了宋家,他们宗家就是群龙之首,不过一些小门小户的帖子,他也懒得看,就叫小厮读给他听。
小厮说了声「是」,轻咳一声开始朗读:「问公子安,小弟赵岩叙初来青州,听闻贵府素有青州第二的——」
刚读到这儿,帖子就被宗匀酌一把抢下。
前一秒还面色淡然的宗公子再听到那个刺耳的字眼立刻就变了颜色,他将攥在手中的信帖捏的稀碎,怒目瞪向小厮,「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从你口中讲出,我就戳瞎你的眼睛!贱奴!」
小厮吓得脸色惨白,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宗匀酌一口烈酒饮下,气息半晌都得不到平复。
他和他爹平生最忌讳别人说「第二」这个词,他们受宋家恩惠不假,曾几何时,旁人都戏言他们父子是宋家父子的狗,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放下脸面去舔人家。
这赤裸裸的羞辱他们怎能忘记!
都是宋家那一对圣父圣子,整日里装作心善的样子,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