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儿眯眼:“赵幼兮,你真当朕不敢吗?”
“您是皇帝,自然敢。那就定吧,叛国也好,谋反也罢。怎么罚?诛九族是吗?只是不知道,作为我的亲哥哥,您这位大周国的皇帝陛下,算不算我的九族啊?”
“幼儿!”浅儿皱眉,“你胡说什么。真是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要跟着母后走了。”幼儿毫不在意,直接翻身骑上自己的马。
“你不要你儿子了?”
“有水奕君在家啊,他不是孩子的爹?孩子就必须我伺候?”
“你是孩子的娘……”
“那又如何呢?我孩子不能少了娘,我还不能离开我娘呢!谁还不是个孩子了?驾!”
她丝毫不管晏儿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长辈们震惊担忧的眼神,一夹马腹,跟着云黛的马车便走了。
“混账!”晏儿恼火。
“皇兄,算了吧。”浅儿轻声说,“幼儿的性子您知道的,便是现在您把这里的侍卫都派去追她,也是打不过她的。”
绝顶的武功,加上任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简直叫人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
晏儿沉着脸,片刻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云舞跟着走了几步,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呆呆的说:“就这么走了啊。”
顾承安幽幽说:“她不愿意让咱们跟着。”
“唉,算了吧。”顾承宁说,“即便送到北齐,也终究要离开。就在这里告别吧。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一别,便是永远
这话引起众人伤感,一时寂静无言。
“唉!”云舞哭起来。
顾承安轻轻的叹气。
明诚两兄弟俱是神色凝重,可眼神看得出来,俱是充满了难舍的情绪。
“姑姑,您一定要回来啊。”安好哽咽着,缓缓跪下。
其余人也一个接一个的跪下,面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肯起来。
除了两个人。
浅儿和小二。
姐弟俩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把系在树上的绳子解开,一人跳上一匹马,一拍马背,纵身跟上。
“公主,王爷!你们去哪里?”
明经叫了声。
“我们姐弟护送母后,各位长辈请回吧!皇兄,等我们回来再向您请罪!”
声音遥遥传来。
竟是已经走远了。
晏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次,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发火。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作为皇帝,站在大周国最高点,享受万民朝拜。
这是荣耀,是权利。
却也是枷锁。
被“皇帝”这两个字锁住的他,不能随便有自己的情绪,不能任意妄为,不能离开京都,也不能送自己亲生爹娘最后一程。
这皇城,这京都,这大周,于他而言,就是个无比巨大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