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胜男语重?心长:“没有?最好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人,不能?随便碰女孩身体部位,就是亲爸也不行,要是碰了,就是心怀不轨,可能?先?摸摸头,摸摸脸,这是试探,见你不拒绝,会进一步,这都有?活生生案例的。李明?月,不管他是不是亲戚,你得记住,你是来好好念书的,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找我?,不要怕。”
摸摸头,摸摸脸,这是试探……明?月心咚咚跳,这是吗?她小时?候跟李万年很亲近,李万年抱她,用胡须扎她,给她暖脚,手?把手?教她做小玩意?儿,她的童年刚结束,李万年的一生也结束了。她没再跟异性肢体接触过,除了李秋屿,她总把那些当作是好的。
现在乔老师告诉她,这是试探,明?月极其不高兴,她一边晓得乔老师是关?心她,一边又?厌恶这种关?心。
她心事重?重?地离开操场,不晓得孟见星找乔老师了,他听见点什么,主动告诉乔胜男,他见过李秋屿对明?月动手?动脚。
“就这么搂她肩膀,我?看着第一感觉就是不好。”孟见星虚比了个动作,乔胜男惊疑,她对孟见星观感也不好,不急着表态。
“乔老师,我?也提醒过李明?月,她不听,她什么都听李秋屿的。她崴脚那阵,我?就知道了,他说什么她信什么。”
“什么都听李秋屿的?”
“对,老师的话都不如李秋屿的话管用。”孟见星充满了希望,他觉得,乔老师也发觉这件事,那真好,李明?月有?救了。他不能?告诉乔老师,李秋屿这人有?多败坏,还曾试图抢他爷爷的家产,总之?,李秋屿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乔胜男很不痛快,她没争过一个男人,她苦口婆心,谆谆教诲,比不上一个男人几句话,就叫一个孩子迷了心智。她这下全信了赵斯同,他说的并不露骨,非常隐晦,他说她是聪明?女人,一定?不会看着这么好的学生出问题,那太叫人心痛。乔胜男现在就心痛,她一定?要从李秋屿那把明?月夺出来,重?走正道。
第55章李秋屿在找乔胜男之……
李秋屿在找乔胜男之前,不抱任何希望,未曾开口,已先疲惫,他知道她不会听,一切徒劳,但有什么力量催促着他必须去做。包括对向蕊,向蕊现在完全过着一种远超她收入水平的生活,她本来?就?简单,喜欢追逐感官享受,这是为人的本能,他没法指责她,这跟他也没关系。
乔胜男几乎和向蕊是一对相反的人,她像清教徒,苦行僧,对别人严苛,对自己?更甚。这样的人一旦燃烧起来?,摧枯拉朽,仿佛是荒原上的野火,她又极其固执、自我,谁也不能撼动她认定?的观点半分。
他约乔胜男时,乔胜男仿佛一点不意外,李秋屿也懂她的不意外。乔胜男从不收家长?礼物,不赴饭局,她愿意跟李秋屿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来?,是第一次。
“李先生,今天?约我出来?,可能会跟我说什么,我大?概清楚。”
李秋屿点头:“想必赵斯同早给乔老师打了预防针。”
乔胜男道:“别盯着我的事了,我不想探究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跟谁谈恋爱,都是成年人之间的事,你说对不对?”
李秋屿多?余:“既然?乔老师这么说,我在这显得多?余了。”
乔胜男有点讥讽:“多?余是小事,道德败坏,或者是到犯罪的程度,就?是大?事了。我了解男人,尤其是擅长?伪装的那?一类。”
李秋屿耐人寻味一笑,他搅动杯子:“乔老师,我一直很尊重你,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挖苦我的。当然?,这是你的自由。既然?你说话直接,我也应该坦率。你身为老师,优点很多?,但作为女人,可能吸引力寥寥。你有没有想过你靠什么吸引他,深邃的思想吗?恐怕你的思想,既不深邃,也不新潮,有人稍稍迎合,便会让你觉得受到了理解。迎合各种各样的思想,投其所好,本质上是一门生意,什么人最擅长?做生意,乔老师一定?知道。”
她挖苦他,李秋屿却没挖苦她的意思,他平静、客观地作出了评价,他说出真话,瞬间得罪了人。乔胜男心里动怒,极度的自尊让她手微微颤起来?。
“你很深邃吗?你不过是个男人,男人脑子里想什么,我倒是知道,你们总是自以?为是,真理都在你们手里,女人没有思想,只是一种工具。你跟我无论说什么,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李秋屿知道赵斯同是怎么接近她的了。
乔胜男继续道:“我听李明月说,你家里藏书很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最多?,听上去,你好像很有深度,是个文化人。这个作家号称是最伟大?的作家,写的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我看来?,他不过就?是个男人,和所有男人一个样,笔下?的主?人公再有深度,再有思想,成天?考虑什么灵魂、救赎、命运、宗教,也还是个男人,他为什么不找个女人来?承担表现他高深思想的任务呢?什么人性?的深渊,思想的复杂,全都是男人的事,除了妓女和圣女,他还会写什么样的女人?这不也正是你们现在的想法吗?一句话总结,你们是男人。”她克制着激动,极力压低声音,不屑和愤怒同时倾泻。
李秋屿安静听完,道:“乔老师的话不是全无道理,但这个作家笔下?的男人,也只是承载他思想的工具而已。”
“那?为什么不找个女人呢?哪怕是工具,女人都不配做。”
“看来?我刚才的话武断了,我为之前的话表示歉意。”
乔胜男丝毫不领情:“想必你也不是来?跟我讨论文学的,说点现实的吧,你想来?劝我什么,不要跟赵斯同搅合一起?你是出于什么立场来?劝呢?怕我影响上课吗?确实有你这种人,劝女老师晚一点怀孕,把高三毕业班带完再怀。”
李秋屿说:“我只说事实,你刚才也说了,男人都自以?为是,那?么你对男人来?说,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但你对学生们很重要,你是他们的好老师,是他们求学路上的重要角色。我对你没任何偏见,人在这个社会上要扮演很多?种角色,能扮演好一样,就?非常了不起了。你在学生们身上花时间,比花在男人身上,要更可靠。”
乔胜男努力平复着自己?,冷笑不止:“听起来?很像人话,可惜你做人和说话南辕北辙,我本来?觉得,你在男人堆里待人接物还算有点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秋屿始终情绪很淡:“承蒙您之前高看,我想今天?不管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会对明月照旧,这点我一直心存感激。既然话不投机,我们就?结束吧。”
“我会更关照她的,
以?免她误入歧途。”乔胜男内心平复不下来,她的思想,既不深邃,也不新潮,这话狠狠刺激到她。她咖啡没喝,却坚持到前台,付自己?的那?份,李秋屿在身后看着她,尊重她的意愿。
乔胜男大?力把门推开,李秋屿跟着出来?,“乔老师,你辛苦这么多?年念书打拼,不要毁在一个男人手里。”
乔胜男转头:“你但凡有一点良知,不要去毁一个有前途的好孩子。”
李秋屿不作任何解释,他不觉得她说的对,也不觉得错,他对今天?的谈话早有预感,自己?是来?走一个流程,好像这样做了,对自己?灵魂有个交代。他站那?目送她走远,她是成年女性?,而且不算很年轻了,有自己?的经验和认知,也许有时候人生双眼,注定?要被?蒙蔽,有些错也注定?要犯,他李秋屿实在是管不着。
他更关心杨金凤,等农忙结束,李秋屿去了趟子虚庄。道路嵌在平原里,两旁又空旷无际起来?。下?了高速,进入乡镇间,赶羊的,卖菜的,路边捡垃圾的,都不怎么知道避车,仿佛料定?车子不敢撞上来?。迎面?碰上一辆平板车,大?爷挎着绳,大?娘的腿脚有点问?题,却十分有精神,昂着头,意气?风发地走在前边,板车上装着满满的玉米秆。
路边的杨树叶子叫风吹得飘零,往车前玻璃打,也落到走路人的脚边。
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满足?
李秋屿不能理解,他有些茫然?,树叶不断扑打过来?,外头很荒凉。路边窜出头猪,打新出麦苗的地里一路跑,巧得不行,到正路上就?撞李秋屿车上,好像早有预谋。
后头人在追,不怎么大?的猪仔,撞得嗷嗷叫,后腿坐地上起不来?。李秋屿停了车,下?来?查看,他便被?几个撵猪的人围着,让他赔偿。
似乎怕他跑了,一个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他车头前,他问?这些人要多?少。
几个人眼睛闪烁,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李秋屿很痛快,掏出钱夹,人又都看傻了眼,互相交汇着目光,觉得要少了,可再改口有点难。一个妇女挤过来?,当机立断说:“这几个不知道大?价,最少八百。”
李秋屿抬头看看她,女人说:“你城里人不知道,今年啥都贵,再说这猪可是纯粮食喂的,更金贵,你今天?不给八百说啥也不能让你走。”
大?家便附和起来?,盯着李秋屿。
猪却勉强站起来?,想跑了,人按着它,李秋屿瞥了眼说:“我是正常行驶,刚才要五百,我愿意给是因为觉得你们养点牲畜不容易,但坐地涨价,说不去吧?”
这妇女道:“那?是瞎报的,不知道情况,你就?说今天?给不给这个钱?”
李秋屿看出她是领头的,那?几人,神情间有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