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久了,人竟然是在?天?上飞驰一样。
她又?感觉到生命特别美好了,光是看看云,看看树,都这样美好。生命里?的悲伤、痛苦,暂时退场了,她还能获得它的愉悦,并且感激它。
他?们的目的地是个古镇。小桥流水,白墙黑瓦,地上铺着石板,曲曲折折的,不像平原上的人家,一出?门,什么都瞧见了。
房子紧挨着房子,河两岸的树遮天?蔽日,绿得冒烟,亭子藏在?绿里?头,遮遮掩掩,配着水,清幽隐蔽,看上去很巧,像手巧的感觉,不晓得是不是人给弄成?这样的。
“这就是江南了?”明?月跟李秋屿走在?石板上,眼?睛碰到的,全是没?见过的风物,跟平原可太不一样了。
李秋屿说:“是江南,像山水画一样是不是?”
这倒是,秀美有意境,是像画儿。
“原来有很多祠堂,牌坊还有寺庙园林,特殊年代?被毁了很多,有很多东西是新建的了。”
“毁很容易,再建就很难,庄子里?盖新房,扒旧屋子只?要几天?,新的得按月算。”
“地上的东西总是这样,来来去去。”
他?们说着话?,下起了雨,说下就下,李秋屿便带她到街边喝茶。
雨一下,绿的更绿,人也跟洗绿了一样,白的墙,黑的瓦,真是分?明?得不得了,人在?这样的画里?,不毛躁了,听听雨,看看景,放松惬意。
“要是一直下,咱们就一直坐这儿吗?”
“坐着吧,坐够了就走走,走累了就歇一歇,爱干嘛干嘛。”
这样的雨天?,仿佛正?适合坐着喝茶说话?,做点什么都很美好,明?月问道:“住这儿的人种地吗?”
李秋屿笑道:“南方也种地,但农作物跟咱们那不一样,而且南方经济更发达,挣钱的渠道也更多一些。”
“真奇怪,明?明?书上说过,江南的农作物跟北方肯定不一样,但是吧,真来了,就给忘了,好像书上说的跟实际是两回事。”
“因为你?不熟悉,只?是看书知道的,所以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们国家这么大?,幅员辽阔,咱们以后多出?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换换心情。”
明?月觉得这样怪好的。
房前就是河,离得太近了,桥很不错,像猫把背拱得高高的,明?月很少见到桥,更不要说桥下头是汪汪的水。她想站在?桥上看看,李秋屿撑着伞,跟她一块儿走上了桥。
呦,桥下还有人撑船,明?月有点疑心了:“这儿水多,不潮吗?我觉得身上有点潮。”
李秋屿笑道:“湿度要比北方大?,你?想去干燥的地方吗?咱们以后可以去西北。”
明?月问道:“有多干?浑身褪皮吗?”
她要是不来,江南只?活在?书里?头,是个概念,意识里?会以为跟平原差不多,人一到,立马感觉出?不一样了,很秀气,很幽美。西北什么样儿?大?漠孤烟直吗?
明?月有点雀跃了,哪儿都想去。
他?们在?桥上看了会儿风景,心情畅快,李秋屿给她介绍了吴越文化,她在?书里?学过,眼?睛看是另回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下桥来,碰见了当地居民,人家看起来挺悠闲自在?,一点苦大?仇深的感觉都没?有,好像日子不辛苦,蛮快活的。
雨不大?,就是路有的地方滑脚,明?月紧紧挎着李秋屿的胳膊,两个皮肤碰着,出?了汗,像要黏在?一块儿了。
“他?们地在?哪儿?这看着不开阔,在?哪儿种地啊?”
“怎么走哪儿都惦记人家种地呢?”李秋屿失笑,“明?月,你?应该去驻守边疆,开荒屯田。”
两人有说有笑,觉得饿了便去找家店,坐进去吃酱排骨,鸡汤银丝面,面细、汤醇,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菜。明?月没?吃过这么细的面条,不晓得人家怎么擀出?来的。
他?们去了一个园子。这园子就更清幽了,美不胜收,曲曲折折的,月洞门是椭圆形的,里?头幽深,因为是雨天?,更觉得神秘好像里?头藏着什么。江南的园林,讲究的就是这样,精巧,有心思,不是一眼?看完看透的东西。
“你?像这园子。”明?月说。
李秋屿笑道:“我怎么像园子了?”
“就是得一直往里?走,哪儿都不一样,走几步变个样儿。”
“这叫移步换景,亭台楼阁要怎么呈现,都是精心设计的。等去了北京咱们到颐和园,你?会发现,颐和园有的地方模仿了江南的园林,你?好好感觉一下,到时看我说的对不对,”李秋屿又?笑问一遍,“我移步换景了吗?”
明?月笑着点头:“是的呀,你?跟园子一样,不像平原,能一下看很远看光了。”
李秋屿笑道:“看你?说的,好像平原没?穿衣服似的。”
“你?穿太多衣裳了,”明?月狡黠地捉弄他?一下,“早晚我也把你?扒光!”
可能是环境使然,没?什么人,雨淅沥下着,空气清新,园子设计得太精巧,空间没?那么开阔,人的情绪心情也跟着幽幽的,冒出?些奇怪想法。
她对他?身体没?什么想法的,见过一次,他?游泳跟条人鱼似的跃动,男性的身体有种流畅的美感。她都快给忘了,这话?一说,又?想起来了,明?月觉得说了不该说的,有点害臊,往前急着走,摔倒了。
李秋屿把她扶起来,到亭子坐着,膝盖破了点皮,他?蹲下来看看,笑道:“这不是大?马路,容易滑倒。”
明?月抿抿嘴:“我没?要脱你?衣裳的意思,刚说错话?了,其实是另个意思。”
李秋屿笑着点头:“我知道,不用解释的。”他?脑子里?闪过去个念头,没?法说,说出?来显得狎弄,园子是有些潮湿,发热发黏,他?问她疼不疼,还是带着她走回车里?,车里?备了些常用药品,李秋屿给她涂上碘伏。
车里?已经昏暗了,碘伏爬上膝盖,凉凉的,一点不疼,棉签在?上头轻轻滚着,李秋屿的手指擦过膝盖边薄的皮肤,很轻微的,但这带来的感觉有点异样,这异样来得突然,弄得她心跳有点隆隆的,明?月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李秋屿停下动作:“好了,问题不大?。”他?笑笑,像是安抚她。
明?月却看着他?:“你?再给我涂会儿行吗?”
这要求也很莫名的,谁听了都会怔一下,李秋屿捏了捏棉签,什么也没?问,又?蘸了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