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现在,想问孟既景要去哪儿,又不想张嘴。
安城,不记得来过多少次了,也不记得从哪年开始总往这边跑,为孟既景,为孟既明,为纪敏之,为梁善,路都认清了,除了上京,他最了解的地方就是安城了。
最近几次来,都是为了唐辛。
却没有哪一次,有现在这样的心境。
不那么坦然,又比哪一次都更加理所当然。
雨天的路不那么好走,车多,又是晚高峰,堵得人心烦意乱。
“刚那个缝,你钻不过去?”
半阖着眼的人忽然出声,更像在找茬。
孟既景朝他瞥去,接口:“等下一个缝的,我一准儿能钻过去,大不了刮花他们的车。”
石玉又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捏在指间,烧出一段长长的烟灰,突然提速变线从两车间的缝隙开过去,烟灰掉落在腿上,燃起的青烟熏了眼睛。
开车的人以余光看他,心说:这下满意了吧。
石玉没给他反应,被超过去的车主们急了眼,不停鸣笛以示愤怒。
孟既景瞅了眼勾起嘴角嗤笑的石玉,踩着油门往前挤,哪有缝就往哪儿钻,就像那年他们俩在平城。
石玉也想起来了,多年过去,历历在目。
那一天,唐辛也在车上,就坐在他腿上。
现在他还记得,她腿上的疤却已经没了。
女人,心比谁都狠,说忘就忘,说不准哪天连两个儿子都忘了,以为她自己真是个孤家寡人呢。
不对,是三个,他们俩,应该有三个孩子的。
堵了四十分钟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剩下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抵达孟家。
石玉甩上车门,跟着他往前走,扫视着车库里的车,慢条斯理问:“怎么?今晚唐辛在你家?”
孟既景摆了摆手,边走边说:“带你换身衣裳,再去见她。”
“怎么?见她,我还得先沐浴更衣了?用不用净手焚香?正襟危坐?”
“你要想,没人拦着,你们俩的事,你说了算。”
石玉气笑,外面那些人多无知,都以为孟家二少爷嘴损,其实最会噎人的是眼前这一位,大少爷一句话就能把他给噎死,再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他和唐辛之间,到底谁说了算?
是他么?
得是。
全交给唐辛绝对不行,这女人,脑子坏了,眼也瞎了,得治。
换了身礼服去了才知道,今晚这场晚宴是孟既景特意安排的,知道要下雨,也知道唐辛要去海城,特意请朋友办了这么一场,又让朋友的朋友转了几个弯去邀请邹律来参加。
用孟既景的话说,想邀请邹律还真是不大容易,毕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石玉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他什么意思,孟既景不装,挑明了说:“毕竟嘴硬的人吃不了那口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