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肆无忌惮的白眼。
霍祁的目光停留在沈应身上,跟着他的站位转动着脑袋,若是给京城那群老臣看到他这副模样,只是他们又要捂着脑袋大喊‘陛下色令智昏’。
霍祁忍不住笑了笑,再度引来沈应疑惑的目光。
霍祁摇头摆手:“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沈应抬眸看着步步临近的军队,虚弱的身体裹挟起沉重的无奈,面对霍祁漫不经心的态度,沈应只能一边苦笑一边揉起眉心。
“确实好笑。弑君篡位、舅甥相残。这种大戏,编戏文的如今都不写了,我们今儿个反而演上了,真是好笑。”
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轻描淡写是首辅沈应的作风,但这刀架脖子上也要嘲讽两句的作风又属于少年沈应。
霍祁对这样的沈应有些着迷起来,连踏进正殿的国舅也无暇理会。
国舅咳嗽了好几声,才唤回霍祁盯在沈应身上的视线。
霍祁回头,长臂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满脸无聊地看着国舅。
“舅舅?”霍祁不满,“这大半夜的,你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做什么?”
“臣等听闻这寺中有刺客闯入,意图谋害圣驾。”何荣的目光在霍祁身前身后,殿中各处能藏人的角落扫过。见殿中确实只有霍祁沈应二人,何荣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躬身行礼道,“是以特地带兵前来,保护陛下安全。”
他弯腰的同时向陈宁递了个眼神。
陈宁还站在殿外,正中央端坐的释迦牟尼法相庄严,微睁的目光似能看穿埋藏在陈宁心中的恶鬼。
陈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手向手下将士轻轻一挥。
“动手。”
门外站立的将士涌入殿中,武柳猫一样在陈宁身后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陈宁带来的将士要不已经进殿走向霍祁预备要当打手,要不就是举着火把站在那几十级台阶下面当石像,所说除了正对着他霍祁和沈应没有一人发现武柳的到来。
除了身经百战的陈宁。
当武柳在他身后落下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微妙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帮他在战场上无数次死里逃生,他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这份直觉。
陈宁只觉得脊背一寒,下意识侧身向旁边躲了一躲。
武柳的剑已经笔直向着何荣而去。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殿中甚至没有一个人看清他的步伐,人已经到了何荣跟前。长剑破空,挟雷裹电,一招削去何荣头上玉冠,又持剑在何荣两腿膝弯处各点上一点。
殿中响起何荣凄厉的叫声。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国舅爷,此时已经鬓发散乱涕泗横流地趴在地上,两腿不自然的弯曲着,一看便知是被人打断了腿。
武柳落到霍祁面前,一手持剑半跪在地上,剑身杵在石砖上。
众人这才看清他竟连剑鞘都未曾拔出,便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断了何荣的腿。
正要按住何荣交由皇帝发落的士兵都一愣,傻傻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何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用询问的目光向陈宁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