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书点头应允,於是文仲明与那位秀娘便作为证人被召到堂上。
文仲明说:「禀诸位大人,学生曾见过唐孟龙之母,这位唤作秀娘的女子确实与唐夫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他说着取来一支木匣呈给苏尚书,「此画乃唐夫人在世时唐孟龙为其所画,诸位大人可与秀娘对照。」
苏尚书打开木匣取出画卷,展开一对比,发现画中人竟然与秀娘当真有几分相似。
吴腾不信邪,又瞪向秀娘:「你有什麽话说?」
秀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便颤巍巍地老实交代道:「唐公子确实时常来寻我听琵琶,至於我与他母亲相貌相似一事倒是未曾听他提起过。」
吴腾面上一喜,当即就要拿无言乱语企图逃脱罪罚的唐孟龙是问,结果就听秀娘又说:「不过唐公子倒是留过几首诗词,草民今日带来了。」
苏尚书拿过诗稿一看,只见上面数首诗歌无一不是怀念亲人之作,他将诗稿传给欧阳休和吴腾验看。
吴腾越看越皱眉,他将又诗稿上的字迹与画上的一对照,确为唐孟龙的字迹,几番下来没让他找到一处漏洞。
片刻後,他指着一首诗质问道:「你说因为这女子长得像你母亲才去找她,为何这首诗又是写给你妻子的?」
唐孟龙神色悲痛:「那日是亡妻忌日,学生实在思念她,所以才有此作。」
吴腾一噎,又指着另一首说:「这首为何又写你父亲?」
唐孟龙一脸哀戚:「那日学生喝了一壶先父酿的酒,实在有些醉糊涂了。」
吴腾一个倒仰,他不信邪地指着最後一首诗说:「这又与你儿子何干?」
唐孟龙已是泫然欲泣:「犬子福薄,先他娘一步走了,那日我买到几块他最爱吃的酥点,想让他尝尝。」
此时,堂外众举子中已是一片抽泣声。
「没想到唐兄竟如此悲惨,换做是我别说坚持科举,恐怕早就随家人去了。」
「上邪,为何这等人间惨事竟全让唐兄遇上了。」
对上堂外众举子一双双犀利的眼睛,吴腾这回终於问不出下一句话。秦王府。
南淮笙快步进了秦寒之的书房,朝他道:「唐兄没事了!」
秦寒之笑了笑,递了杯茶水给他解渴,这才说:「刚才东卢那边来了消息,那孩子有消息了。」
南淮笙一惊:「三皇子的孩子找到了?」
秦寒之点点头,说:「明日你与我去一趟楚王府,此事需告知三皇兄。」
南淮笙立即应下,此事实在干系重大,半点耽误不得。
第75章牧野闻歌
他想了想,拉住正准备去睡觉的崔二问道:「二叔,你之前说三皇子受伤後不良於行,是瘸了还是跛了或者坐轮椅了?」
崔二挠挠头,反问道:「轮椅?」
南淮笙:「就是那种带轮子的椅子。」
「哦,公子说素舆啊,」崔二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这我倒是没见过三皇子到底如何了,不过不管他瘸了还是跛了都会乘素舆?」
南淮笙石思忖片刻,发现崔二说的竟然有些道理,毕竟三皇子好歹是个皇子,身边从不缺伺候的人,不管还能不能行走都多得是人给他推轮椅。
他又问道:「那我明日登门拜访三皇子,给他送一张轮椅如何?」虽说秦寒之没提醒过他要准备什麽拜访礼,但就连柳咏之前来苏尚书找他都是备了礼的,他总不能真空手登门。
崔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家少爷,心想小少爷平时看着挺机灵一个人,怎麽这会儿又说起傻话来。
「还是我来备礼吧。」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难道送轮椅不好吗?」
他会画几种极为拉风又适用的轮椅,一会儿根据大乾人的审美改改外观就能画出一张顶好的轮椅图纸,等明日送给三皇子保证对方眼前一亮,若是对方寻不到制作轮椅的工匠,他还能让手下的人过几日做好了送去。
崔二砸了咂嘴,虽然於心不忍但还是没忍住揭穿事实:「给瘸子送轮椅,你这不是存心戳三皇子的痛脚麽。」
南淮笙一噎,他怎麽就存心戳三皇子的痛脚了,这难道不是投其所好送礼送到对方需要的地方麽,难道还能让他捣鼓个机甲外骨骼给三皇子使?
就算他画得出来,那大乾这地方也做不出来啊。
虽然南淮笙最後没坚持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不死心挑灯画了好几张换过皮肤的轮椅,反正功能大差不差,最後挑了最拉风的一张图纸收好,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次日,秦寒之接南淮笙进了楚王府,京中各方盯着这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杜尚书下朝回来听说这事後都满脸不可置信。
这秦王怎麽跟楚王勾连上了,而且还带上了南淮笙。楚王府。
南淮笙随秦寒之进了王府庭院,绕过几处游廊後便来到一处四面挂纱的水榭,水榭中恍惚有个人影端坐其间,幽幽琴声从中飘然而出。
见两人到来,随侍打开纱帘做了个请的手势,南淮笙看了秦寒之一眼,见他点头便抬步入内。
水榭中的琴声戛然而止,抚琴之人相貌极为清俊,神色中却自带几分阴郁,反而多了几许距离感。
那人缓缓抬眼看来,南淮笙的视线与之一触即离,却兀得生出一种被人看透的毛骨悚然。
这时,秦寒之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半步将那道视线隔断,南淮笙心中稍安,想着自己也没打什麽坏心思,就算三皇子一眼能看穿他那也看不出什麽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