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翽忍着痛,道:「我没事,你去看看芙芙,观察一下它有没有被烫到。我现在就去洗澡,它要是哪里不好了,等会儿我给它的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温珩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将容翽送上去洗澡,又给他准备好换的衣服,这才去找芙芙。
最终温珩臻是在阳光房里面芙芙的猫爬架上面找到它的。没心没肺的猫猫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惊吓,正在给自己舔毛。温珩臻给它检查了一下,确认它并没有受伤,这才拿出一罐冻干来给它压压惊。
「你看你爸爸多爱你啊,」他对着小猫咪自言自语,「明明他自己被粥烫得更厉害,先关心的还是你。」
小猫咪是听不懂人类这些复杂的心思的,它只知道这个人喂给自己的冻干它很喜欢吃。嘎嘣嘎嘣,一口一个,吃得香极了。
温珩臻看着小猫咪憨态可掬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他本来想着容翽冲洗一下之後他们继续吃完早餐,然後和容翽说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谁知道容翽这个澡却洗得出乎意料地长。桌上的粥点面点都凉透了,却依然没能看到他下来。
正当温珩臻想着是不是去楼上看看他时,容翽从楼上下来了。
温珩臻松了一口气:「怎麽洗了这麽长时间?早餐都凉了,不过现在都九点多了,要不等会儿让阿姨早点准备午餐?」
容翽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拉开餐椅坐下来,眼神不知道看向何方。
过了一会儿,容翽就像是终於下定了决心一样,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温珩臻。
「我们暂时还是分开吧。」
什麽?
什麽?
温珩臻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看向容翽,却发现容翽也看着他。
「我们暂时还是分开吧。」
似乎是读懂了他心中所想,容翽又将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温珩臻听清楚了,可是他依旧觉得这不是真实发生的。
这是不是一个梦?
他一定是还在睡梦中,未曾彻底清醒,否则,他怎麽会听到容翽对他说这样的话呢?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同一张床上入睡,明明他们昨晚还互道晚安。明明容翽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还是他将容翽抱在怀里安慰,给他泡放了可可粉的热牛奶。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共进早餐,他还给容翽夹了刚煎好的虾仁锅贴。
所以为什麽,容翽会忽然跟他说这样绝情的话呢?
到底是为什麽?
温珩臻想不明白。
而容翽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我想结束这段关系,那麽随时都可以。现在,我想要结束了。」
仿佛是一阵滔天大浪从温珩臻的脑海里翻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容哥,」温珩臻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我不相信你要和我提分手是因为正愿意,就如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何况现在你这样脆弱,我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候离开你的……」
容翽的神情冷漠而坚硬,似乎已经没有什麽能够打破他的面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重复了一遍温珩臻的话,「以前我需要你的标记来稳定生命体徵,现在……我不需要了。」
这些话听在温珩臻耳中,不亚於是锥心之痛。
可他依旧强忍着,他知道这并非容翽的真心话。当时他和容翽的约定里,明明说的是,如果容翽找到更合适的Alpha,那麽就会洗去标记。
可是现在容翽身边,并没有这麽一个alpha。
到底是什麽,值得容翽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推开他?
温珩臻并不是不明白。
「容哥,」温珩臻的喉结滑动,艰难地开口道,「是不是因为薛覆?你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我因为薛覆而死,所以你害怕,对不对?」
容翽脸上坚硬的面具似乎有了一丝裂痕,他别过脸去,不看温珩臻。
「可是就是因为现在你又被薛覆盯上了,我更不能因此离开你。你放心,为寰宇服务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安保公司,薛覆想要伤害我,没有那麽容易……」
「可是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容翽忽然爆发了,「比起薛覆,更让我担心是是你!我不害怕薛覆对我的威胁,但是我害怕薛覆因为我对你下手!看到你因此受伤甚至可能没命,这才是让我最痛苦的事情!」
这才是他噩梦的根源。
温珩臻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这般歇斯底里的容翽,一颗心就像是被老陈醋泡透了,酸楚难当。
「别怕,」他试图安抚容翽,哪怕这并无作用,「就算薛覆再怎麽神通广大,难道他还能真的无法无天不成?」
容翽嘴角边的笑意凄冷惨澹:「我说过,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想要玩死一个人,就跟玩死一条狗一样简单……」
容翽闭上眼睛,然後又睁开:「总之,你现在尽快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不行,」温珩臻情急之下,什麽也顾不得了,「容哥,我怎麽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个薛覆。」
「但是你在这里,才是让我在薛覆面前最大的软肋!」容翽厉声喝道,眼中却满是悲伤和痛楚。他想到自己得知温珩臻出事的那一刹那的惊惶无措,想到这些夜里自己在噩梦中的恐惧绝望,一瞬间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愤怒丶忧虑丶无奈丶愁苦,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将自己刚刚吃进去的早餐全都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