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瑾笑了一声,「九弟自有安排的,你莫要担心。」
萧若风和萧若瑾都是闷不吭声干大事的人,王妃也拿他们没办法,可她一想起那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多少是不想她在这种场合受委屈的。
心里想归想,王妃没有明说,只是道:「知道王爷和九弟平日都忙,若有什麽我能帮的,还请王爷不要顾忌直接交待。」
萧若瑾无奈地摇摇头,「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劳累了。」
见她动了动唇还想说话,他又紧接着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九弟是怎麽安排的,之前在联络的书信里问过他一回,他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王妃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脑海中下意识地一黑,就琅琊王府现在那家徒四壁遍地水坑的样子,算准备好了?
萧若瑾乾咳两声,对琅琊王府现在的情况他也知道一点,说实话,他也不太懂这个弟弟所谓的准备好了是准备了什麽,平日里一直对萧若风的办事能力很是放心的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放心了一点……
行军回天启的路上,萧若风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方子游频频侧目不说,连东方既白也挑眉看了他几眼。
出了秦岭就是一望无际的雪地,之前有山挡着的时候已经够冷的了,离开山野之後衣衫单薄的方子游冻得牙齿直打颤。他身上的那身一副虽然比东方既白的鲛绡要厚实不少,但是常年生活在温热潮湿的海岛上,衣服都以透气舒爽为主。
方子游不像东方既白那样武功登峰造极,习惯了海岛气候的他提起内力坚持了一天就不行了,夜里休息的时候鼻子冻得通红。
这鬼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他要回东海,他要回家,呜呜……
萧若风派霜却将自己的狐裘给方子游送了过去,平日里他和士兵一样穿着甲胄,里头是贴身的皮衣,狐裘都是喜欢毛绒绒的东方既白穿的。
东方既白给叶鼎之把完脉回来,见萧若风衣衫单薄地坐在临时支起的案前看公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过去,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下。
萧若风看见她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把手腕一翻按住她往怀里一带,「叶鼎之情况怎麽样?」
「烧退了,运气好明天能醒。」东方既白摸了摸他的脉象,「明天是不是就能到天启了?」
「嗯,午时之前琅琊军就能到达京畿大营,带他们回去之後我们就回城。」萧若风抽出一封密函,「叶鼎之受伤的事情我让人打听了,情况可能不太对劲,你先看一下。」
东方既白松开他的手腕把密函接了过来,快速扫了一眼之後轻轻挑了下眉,「是青王动的手?」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徒弟还是低估了那个废物王爷?
当初她判断把叶鼎之打伤的人起码得有逍遥天境的水平,天外天是她最大的怀疑对象,结果现在告诉她是青王将叶鼎之一掌拍下山崖的,听起来可让东方既白诧异了,「青王难道还是个武功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成?」
「青王的武功很一般。」萧若风摇摇头,「他前脚刚在江南受了惊,回京之後又被父皇斥责了一通,现在在王府里一病不起。」
想到了什麽,他也是无奈一笑,「有传闻还说青王是被那具蛟龙骨抽乾了精气。」
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他们二人其实心里清楚,那蛟龙骨是萧若风让暮初找匠人雕凿出蛟骨的模样伪造的,时间一长就会因为漆粉掉落露出底下的木头和石灰。
东方既白微微皱眉,这青王之前有这麽一惊一乍的麽?
「他是不是在江南被吓过之後得了失魂症?」
「真有失魂症这个说法?」萧若风反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之前虽没见过,但医书上有记载。」她那日因为先走一步去找叶鼎之所以没看到萧燮究竟被吓成什麽样了,只知道吓晕了过去。後来听说的时候还想着好歹是个王爷,怎麽这麽没胆识不禁吓,谁成想更让她出乎意料的还在後面。
这个青王,多少是给她带来了点意外的感觉。
萧若风注意的更多的则是国师齐天尘,水患的事情解决没多久他就在钦天监里醒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和水患背後的蛟龙有所关联,而素来不参与朝政的齐天尘居然会破天荒到青王府拜访,这是让他不太明白的地方。
看来等他回京以後要找个机会求见一下国师了。
临睡前萧若风让暮初整理好天启送过来的信函,一封夹在其中的信突然掉了出来,他馀光一扫,好像是兄长的家书。
萧若风的视线有些莫名,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收到过兄长的家书了,兄长第一次给他寄家书的时候是几年前,他在琅琊城打仗,那是他第一次远离天启,离开兄长多年的庇护。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一纸截然不同的信笺随着十几封同样寄往边陲的家书到了琅琊城,虽然兄长在信里写的话不多,但一字一句皆是关切。
後来,兄长给他写的信里带上了朝堂的事还有机密,他们之间的联络变成了密函,即使有家书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白纸。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萧若风挥退暮初之後独自坐了一会,手中捏着那封再普通不过的信函,上面没有特殊的标注,意味着这的确是兄长写给他家信。他的内心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东方既白一脸困倦地从身後的被窝里探出脑袋,「再不躺下就自己盖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