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相似,难道和三师姐沾亲带故?
「这样瞧我作什麽?」
逢雪垂下眼睛,「没什麽,想起一位故人。」
女冠字号子禾山人,素日居於庙中,代管河神庙香火。
「依你描述,那怪物应是江伥。」
「江伥?」逢雪蹙眉,喃喃:「我只听说过伥鬼。」
人死於虎,鬼魂为虎所役,死後化作伥鬼,常常出现在山岭,引诱他人被老虎吃掉。为虎作伥便来於此。
生前亲近之人,越容易为伥鬼引诱。
「江中也有伥鬼?」
子禾山人颔首,「姑娘细想,水鬼从河中爬出,旁的地方不去,偏去勾亲人的魂,不与伥鬼无异吗?」
「既是江伥,」逢雪抬眸,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後大殿里玉带朱袍执笏的龙王,「为谁指使?」
子禾山人:「你以为是龙王不成?」
逢雪抿了下嘴角,心想,既为一地守护神,受百姓香火,总要担起些责任。
子禾忽然甩了甩袖子,往後院走去,「姑娘,此为妖鬼之事,你一个剑客,为何要来?」
逢雪跟在後面,「为了讨个公道。」
「公道?」子禾脚步一顿,「为谁讨公道。」
「一对惨死夫妇。」
「他们是你亲友?」
「不是,只有一面之缘。」
子禾回头看她,「一面之缘?若真是龙神放伥鬼害人,你还要为了两个一面之缘的普通人,把龙王庙掀了吗?」
「有何不可?」
子禾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年少轻狂嘛,不错。」
她来到一间静室,招呼逢雪进屋,为她倒上一杯茶。
窗外雨急风骤,雨珠连成一串,自檐角滑落,滴答不休。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闲散山人,一个江湖剑客。
「最近,许多人涌来云螭,」子禾轻叹口气,「城里看着安定,实际藏有多少魑魅魍魉犹未可知,依你所言,江伥怕不止一个,只是第一次被发现。」
逢雪「嗯」了声。
「城中原来是三万两千人,新近挤进来六万八千人,这十万人中,你说多少是人,多少是鬼,多少是妖?」她将茶盏推向逢雪。
逢雪被茶具吸引住目光。她见过太守府里的黄金杯,也见过都尉府里的碧玉盏,但两者皆不及面前这盏茶杯。
阴云密布,天光晦暗,盈盈如翡的一盏小杯,晕出柔和的光泽,水中的酒液也似在发光,犹如帝流浆般熠熠生辉。
见她多看几眼,子禾轻弯唇角,「是夜光杯。」
逢雪点头,不着痕迹又扫了眼四周,屋里东西不多,瞧着朴素,无一不是珍品。眼前的女冠穿的道袍也是如此,素绸纱绫,长垂及履,外披一层绣有云鹤松烟的轻纱,华贵而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