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你走。」
「分离是避免不了的。」封长诀的心像是羽毛被挠了挠,他向怀中的人承诺道,「等天下安定,河清海晏,你我皆不必为国家存续而烦恼,不必为两地分隔而相思。那时候,我甘愿被你锁一辈子。」
裴问礼猛然抬眸,封长诀不计较先前锁他的事了。
正当封长诀以为裴问礼没有答覆,想要转头看窗外时,听到裴问礼闷闷道:「你什麽都依我?」
封长诀虽然疑惑,但还是老实点头道:「啊。」
「那在你走之前,陪我把画上的都玩一遍。」
「………」
那些画光是看都令人害怕的程度,有些甚至还用上小玩意了。
什麽缅铃丶角先生丶悬玉环……封长诀立刻想要推开裴问礼,突然被後者控制命脉。
他想拿开裴问礼作乱的手,却被裴问礼连带着他的手一起。
「你手段……够下流的。」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耻作祟,他脸上渐渐变红。
视线逐渐涣散,腰带散乱在地。封长诀到了极点,忍不住想出去,被後者轻轻堵住。
封长诀一下瞪大了眼睛,裴问礼噙着笑,装作可怜兮兮地问道:「你说都依我的,不许耍赖。」
「撒手……」
封长诀气喘吁吁,抽空斥责。
裴问礼依然无动於衷,好整以暇地注视他,等他那句话。
实在难以忍耐,封长诀咽下口气,难受道:「放手吧,裴堇。我依你还不行吗……」
裴问礼镇定地收回手,盯着衣裳深紫色新沾染上的淡白,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封长诀无力地躺在地毯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离藩王回封地没几天,封长诀在此期间和穆南桉见了一面。
穆南桉都找去裴府了,封长诀能不去见吗?
不过女大十八变,穆南桉比以前个子高挑些,束着清爽干练的高马尾,穿着窄袖短衣,眉目英气,全身散发出落落大方的美。
「封长诀,你发什麽呆啊!」穆南桉伸手在封长诀眼前晃了晃,她着急问道,「当初的事,我真得说声对不住,父亲拦着我,我没法帮你。你会原谅我的吧?」
封长诀去北疆就早已放下一切,把旧事尘封在皑皑雪山里了,他也不是什麽走形式的人。
「本来也没什麽好道歉的。」封长诀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低头接着喝金玉藕粉羹。
通常裴问礼上完早朝就会去刑部处事务,这些日突然想练一手好厨艺,挤出时间回趟裴府做好早饭给封长诀,等封长诀晨练完,然後再去刑部。
这羹口感极佳,香甜不腻,外皮爽滑有嚼劲,足以说明裴问礼的厨艺在不断进步。
「我这些年一直在与父亲争吵,先前在南疆,我很向往京都,但来了反而觉得不是这麽一回事。」穆南桉叹息,看封长诀吃得香,她的视线挪到那碗羹上,「整日在家练武,空有一身武艺却得不到施展。前几年我还想过去北疆找你,一起杀敌,因此和父亲大吵一架。」
舀羹的勺子停住,封长诀抬眸解释道:「你们穆家只剩你们这一脉了,你父亲这样做也是出於对你的保护。」
「你也觉着我需要保护吗?!」穆南桉拍桌而起,盯着封长诀,等他的後文。
封长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个思路问:「你觉得我厉害吗?」
穆南桉一时反应不过来,应声道:「厉害啊。」
「我这麽厉害,裴问礼仍然不愿看到我上战场杀敌,受伤是没法避免的,又不是在神鬼志怪的话本里。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身上也有数不清的伤疤。」封长诀一本正经地举例,还暗戳戳地秀了一把,「你父亲也是关心。但……」
话头一转,封长诀扬唇一笑:「裴问礼再怎麽不愿,我依旧会去。你自已的人生,该由你选择走什麽样的路。」
穆南桉沉默一瞬,随即笑得灿烂,用手肘顶了顶封长诀的手臂,爽快道:「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你去北疆也捎带上我和汤荷吧,御林军不想收她,但她有功,只能让她在御林军挂闲职,她埋怨好久。」
封长诀头都大了,他回去要带三个人啊。
「我暂且不回北疆。」封长诀沉思片刻,忽然眼珠子一转,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去北疆?」
穆南桉点头道:「嗯。」
封长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个计划。穆南桉起初听到还挺惊讶,到後面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我说父亲近来神色凝重,常常发呆,原来瞒我这麽大的事!」穆南桉愤愤不平,她看向封长诀,承诺道,「卫家姑娘就交给我吧,你赶紧写文书,现在就去写!我一定帮你把赤胆营的老鼠全揪出来,除你後顾之忧!」
「我那边有些弟兄,你向他们说清,他们会帮你的。」封长诀拍拍她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本来是我要做的事,要不是怕时间赶不及。总之,多谢你了。」
「没什麽,应该的。江山岌岌可危,前有狼,後有虎,我不可能干看着的,还得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父亲真是……」穆南桉十分明智地说道。
封长诀点头,转身走进书房,一会儿後,他拿着一张写好的的文书和令牌出来,转交给穆南桉。
「哇,你的字真好看!」穆南桉拿着他的文书对着阳光看。